凯尔沙传奇：乱世疑云

第十三章

"所以，你再说一遍要我干什么？"雷文没好气地瞪着眼前一脸无辜的李心心。

李心心变魔术一样又换了一身雷文看不懂的浑身好像裹了几层浴袍一样的花花绿绿的华丽衣服。

"这叫宫装！"

在她询问的时候，李心心气鼓鼓地回了她这么一句让她似懂非懂的回答，眉眼之间的复杂意味似乎是在气她不识货。

"你不仅要看到，还要去引导他们的心意。"李心心长长的眉毛挑的高高的，双手笼在身前宽大的袖子中，一脸俾睨天下的气势，对盘坐在地上的雷文居高临下地说着神经病一样的东西，"你要让他们主动去达成你的愿望，想你所想。"

"你是说，要我控制他们，放我们出去？"雷文沉吟道。

"不然我们怎么出去？"李心心鼓起脸颊，"我们又不能穿墙。"

雷文仰起头怀疑地看着她。

李心心似乎有些不自在地撇过脑袋，"好吧，我能。但是没什么意义，因为你现在还不能。"

现在还不能？

雷文本想问，那什么时候她也能变成一团黑雾飘来飘去，不过她又觉得自己似乎不太想知道答案。

"那......我具体该怎么做？"到最后，还是只能听姐姐的话了。

"你先把你的心旋巢拿回来。"

"哦。"雷文刚想起来这个东西被她收在哪里，还没来得及回头，手中已经出现了缓缓转动的白色气旋状的心旋巢。她将视线投向墙角。三条边线谄媚地扭动了几下，又瑟缩回了正常的样子。

李心心浑不在意她与墙角的"交流"，已经快速地接着说道，"有一个重要的事情，要先告诉你：在使用所有这些第二物理武装的时候，你要时刻牢记，是你在使用它们，不是它们在使用你。对新手来说，最简单的方法是在脑海中对某个熟悉的实体事物进行'观想'。"

"什么叫观想？"雷文疑惑道。

"观想，就是你想象一个自己熟悉的事物，让它在你的脑海中成型。这不是一般的思考一件东西那么简单，你要想象这件事物所有的形状，具体的颜色，细节，材质，手感，直到这件东西真的出现在你的脑海中。最高级的观想甚至可以具现化自己熟悉的事物，意思就是你伸手就可以碰到它。"李心心神气活现地解说着，"比如说，这里这把刀——"她随手指向桌上的刑具，"观想不是单纯的'想'，你要先仔细观察它，研究它，记住它的刀柄的材质，刀上的纹路，刀尖的长度，直到这一切都能在你脑中成为'知识'。之后，你要忘记这些关于这个东西的知识。脑子里的知识只是一种记忆，而记忆只是个破账本，不可能用来创造，你需要一支笔。你要主动在自己的意识中创造它。这时候，这柄脑中的刀就可以作为你的'锚'固定住你以及你的第二物理武装的存在。否则，除了一些神级武装，比如能够几乎彻底屏蔽其副作用的天生摩驾驶舱，使用者很容易受到第二物理武装本身的污染。而即使是天生摩的驾驶员，也必须依赖锚的存在来更好地控制天生摩。"

雷文并没有在意她颇有些自相矛盾，颠三倒四的解说，只是在想原来天生摩也是一种第二物理武装么。雷文一时间恍然回想起了在伍尔特的圣荫神殿中的那个毁天灭地的身影。

不过她很快又皱起了眉头，"你说污染又是什么意思。"

李心心看起来又有些不自在，好像雷文戳到了什么她很不情愿解释的东西。不过她原地扭捏了几下却不出声，只有那大红色的华丽宫装在地上拖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就在雷文不耐地想要追问的时候，她还是开口了，"第二物理武装......不是这个世界应该有的东西。虽然在很久很久以前，为了对抗强大的敌人，制造这些东西的方法还是流传出来了，但是这些东西的存在本身就是在冒犯这个世界......"她缓缓转过头来，头上的奇怪装饰品簌簌作响，眼中有雷文从未见过的凝重，"我们要当心，不要冒犯这个世界的尊严。"

"说人话。"雷文木然道。

李心心一下子垮了气势，委屈地哭丧起了脸，"喂，你让我玩一下都不行吗？"

"没时间了，"雷文面无表情，"谁知道那些人什么时候会回来。再不快点掌握你说的这些稀奇古怪的武器，我俩插翅难飞。"

李心心飞扬的眉毛都搭落了下来，看起来意外地愁苦，"好吧，那先不说那些别的了。反正，你要先找一个能观想的东西，否则你是没有办法一直安全使用心旋巢的。"

"随便什么都行？"

"原则上什么都行，"李心心想了想，又加上一句，"不过尽量选你熟悉的，无生命但是有个人特征的，或者你会非常挂念的东西。"

雷文沉吟了一下，目光转向了自己手腕。

"已经消失的东西可以吗？"

李心心似乎瞬间明白了她在想什么。

"可以是可以，但我不觉得......"她还没说完，就闭上了嘴。

雷文的手腕上，不知何时重新出现了那副束缚了她整个刑讯过程的镣铐。沉重的灰色重新盖上她的手腕的时刻，雷文松了一口气。

"这副镣铐，就是我新生命的起点了。"

在雷文艰难活动手腕的时候，李心心盯着那丑陋沉重的环形铁块，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自顾自嘟囔着，"上一个能一念成想，化虚为实的人是哪个年代的了......咳咳，好，那接下来，就是一些细节问题了。"

"她是怎么逃出去的？"娜迪亚并未动怒，几乎只是呆了一瞬，便开始追问细节。

阿尔文的声音从通话器对面传来，"我们并不清楚她具体是怎么挣脱镣铐的，不过守卫发现的时候，整个审讯室已经空了。我亲自去查看了，房间里没有找到什么线索。镣铐和审讯官都好像蒸发一样直接消失不见了，甚至用来固定犯人手腕的锁链也不翼而飞，只有天花板上原本锁链顶端的位置有两团黑色的类似焦痕的东西，不过暂时还没有办法最终确认那究竟是什么。哦对了，地上还疑似有有人呕吐的痕迹，但目前也无法进一步确认......"

听完阿尔文的总结，娜迪亚神色凝重，"不用再确认了。这个雷文比我们想象的更危险。通知沙棘的人，让他们关注一下这个人的动向，但是警告一下这个人物的危险性。你直接找文家，告诉他们，这个人身上疑似有第二物理武装，之后我们就不要插手了，静观其变即可。"

"娜迪亚大人想让文家人对付她？"阿尔文似乎吃了一惊。

"哼，能对付倒好，但我估计他们最多也就给对方制造点麻烦。"娜迪亚顿了一下，"但是，对付团结会最有经验的，除了安全局里面那些神神秘秘的核心部的几个小队，也就只有文家人了。希望他们从团结会神使身上捞到过一点好处吧。"

"需要我留在沙棘或者赫林沙漠跟踪动向吗？"

"不，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你直接前往闻香山和我回合。我和卡拉即刻出发。"

"是，娜迪亚大人。"

娜迪亚很快挂上了通讯器，转身面对卡拉，长长叹了口气，"看来，我们还是小瞧了凯尔沙帝国的遗产......"

"娜迪亚大人......"卡拉话语中满是惊疑不定，"如果那个雷文真的有这样的实力，为何她还会被抓起来，甚至受到拷打？"

娜迪亚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这件事比我想得要危险得多了。我现在隐隐觉得，流光坠星计划是否有什么地方还会出差错......"

卡拉并不明白这为何会突然牵扯到流光坠星。雷文被抓是在赫林沙漠，而流光坠星所在的闻香山实验室远在大陆另一头，两者相距足有万里之遥。

"你没有发现吗，卡拉？"娜迪亚双唇紧抿，然而剧烈起伏着的胸脯和肩膀展示着她内心的不平静——如果不是今天穿着不方便的裙装，或许她已经如往常一样狠狠一脚踹上了办公桌。此时，她只是俯下身子，手指激动地划过巨大办公桌上的凯尔沙地图，"短短三年的时间，我们在流光坠星的布局中遭遇到多少意外？八月协定成型了，但是却莫名其妙冒出来一个齐格都摸不清底细的沙皇。不仅摸不清他的底细，伍尔特还突然出现了传说中的丰产女神的圣荫神殿，甚至有帝国时代的天生摩横空出世。这里还有一个仿佛凭空从黑龙港冒出来的雷文，她身上就那么恰好有着闻香山实验室需要研究的第二物理相关的痕迹，而她又那么巧合地脱离了我们的控制。你说，我怎么能不担心流光坠星最后成型的一步不会出现类似的意外和巧合？"

卡拉完全没跟上娜迪亚的思路，不过从后者激动的情绪中她已经完全意识到了事情的紧迫性。

"我这就去准备飞艇。"

"等等，"娜迪亚叫住了正要出门的卡拉，似乎自己也冷静了一下，"哪怕坐上最快的飞艇，阿尔文到达闻香山至少也还需要一天半的时间。你和我先一起跑一趟海珠园。"

卡拉身子僵了一下，"您要亲自去见长老们？"

娜迪亚眼神中透出阴冷的光，让卡拉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先是特蕾莎·拉克维，现在又是这个雷文，还有一个不知道在哪里缩着的沙皇，我如果就这么带着一支常规卫队出发，岂不是相当于手无寸铁地前往闻香山，谁知道在那里等着我的又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

"您是说......"

娜迪亚已经大步从办公桌后走出，柔色的深绿长裙丝毫无碍她的王者气势。卡拉急忙从门口衣架上拿起一件银灰色的披肩为她披上防晒。

"我们老库特家的长老会若是还有什么压箱底的东西，就让我见识一下吧。"娜迪亚扯了扯肩头光滑的丝质披肩，嘴角扯出一抹狠辣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