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吐症 Hanahaki

第二十一章 - 今天，我們兩人

儘管聽起來很老套，鈴期待演唱會的同時日子過得很快。她平常的灰暗氛圍也改變了──彷彿有看不見的小花在她周圍漂浮著，就連她身旁的人們都能察覺她最近這幾天的心情很好。

尤其是當她去鏡音連的豪華公寓工作的時候。

他們的關係依舊是......模糊不清。鈴不知道他們還是緊張的師生關係又或是轉變為類似「友誼」之類的東西。鈴不知道男人是怎麼想的，但她認為他們的確比過去要來的更加親密──嗯，沒錯，鈴會稱呼這男人是她的「朋友」。

當那廿男人走出他的辦公室時鈴正在做晚餐，臉上戴著他平時那副細框眼鏡，身上則穿著寬大毛衣。他的頭髮往不同方向凸出，他的臉定在一張想睡的表情。鈴看著他可愛的模樣就想逗逗他。

「我正在準備鰻魚丼當晚餐，教授。希望您不嫌棄。」鈴在那男人坐在廚房中島的高腳椅前的那一瞬間立刻開口，他經常喜歡在那個地方看著她做菜──儘管鈴不懂看著自己做菜到底哪裡有趣就是了。

她轉過身看到了他露出了大大的微笑，宛如因為做個乖小孩所以被媽媽獎勵了一罐糖果的孩子。

「我當然沒有意見了，樁小姐。」唯一的不同就是從他口中傳出的沙啞嗓音。

不管怎樣，她笑了笑之後便回去繼續專注在炙燒鰻魚上，直到她聽見她背後的男人再次開口。

「我剛剛在為我們那天之後的行程做安排，樁小姐。」他開了頭。

她沒有轉向他，當然不能帶著她現在佈滿緊張的臉。小鹿亂撞的同時心跳也在加速——兩個明顯的特徵都表示著她有多麼深愛眼前的男人。

「是這樣嗎？能和我說說嗎，教授？」

他們陷入了沈默好一會兒──在男人回答前只能聽見鰻魚在爐子上的聲音。

「我在想或許等演唱會結束之後，我們可以在那個遊樂園留到晚餐時間──我是說，我欠妳一段晚飯，不是嗎？」

這一次，她瞪大雙眼轉向了他──但男人似乎誤會了她，因為她隨即就看到後悔覆蓋了他的臉，以為鈴不喜歡他的提議。

「我想說──」他想找個理由卻被鈴給迅速打斷。

「沒事的，鏡音教授。我只是很驚訝您竟然還記得那個晚餐約定。我以為──」

「因為那個晚餐約定是關於妳的事所以對我來說不重要？」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像那樣翻白眼。鈴沒說什麼，她只是疑惑的靜靜點了頭──害怕會因為她像好幾次一樣的反應而開口責罵。

他刻意的大聲嘆氣，垂下了雙肩。

「樁小姐......」哦不，鈴知道那個語氣。她得在男人責罵前趕緊說些什麼。

「好啦，好啦。我很抱歉。就在那邊吃晚餐吧！」她迅速補上一個緊張的微笑並轉向了爐子避免與他對上視線。

她聽見他輕笑著，但他卻連一個字也沒有說。

突然，廚房沈浸在一個令人舒適的氣氛中。

「啊。別忘了要穿舒服的衣服，樁小姐。我覺得我得先跟妳說──別穿洋裝，因為那會變成妳的負擔。」男人邊說邊放下了他的筆電──鈴剛剛才發現筆電的存在──現在就開機放在廚房中島上。他的眼鏡反射了他螢幕上的所有內容。

鈴疑惑的面對他。

「痾──好的，教授。我會記住的雖然我的衣櫃裡沒有洋裝。」她笑著回答男人──兩人之間自在的互動讓她的心感到暖暖的。

他從筆電抬起頭來並從鼻子笑了一聲。

「妳衣櫃裡沒有任何洋裝？完全是心響的相反啊。」男人說完後又回去盯著他的筆電螢幕看，但他的注意力還是在鈴身上──沒注意到她在提起自己的未婚妻後變得緊張──並繼續說了下去。

「心響到哪都喜歡穿洋裝，所以還蠻麻煩的，畢竟她的洋裝常會跟植物卡在一起或者被風吹，又或者被食材弄髒──而她最後都一定會跟我抱怨這些事情。」他調皮的用鼻子輕哼了一聲。

「這樣啊。春川小姐是個模特，所以我覺得各種不同的洋裝一定都很適合她然後她會穿著它到處走。」鈴盡可能讓自己的聲音變得有活力，儘管她的心像在被人緊緊掐著。她試圖無視徘徊在鼻腔那若有似無的白山茶花香──一個她時常忽視的危險訊號，而也總會以不太好的方式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