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南岑捂着醫用冰袋消腫, 坐在小病床上跷着腳腳搖晃,活像沒什麽大礙。
醫生正舉着CT片子檢查傷勢,随即簡單說明了情況:"單純性鼻梁骨折, 傷勢不嚴重,還好沒有移位。"
聽到骨折, 心裏咯噔一下, 蘇嶼汐拽緊沾染鮮血的濕紙巾, 慌得喉嚨乾澀, "都骨折了還不嚴重,需不需要手術?"
"不用手術,把鼻腔消毒清理做好,然後冰敷消腫, 恢複期間可以戴防護面罩, 千萬別擤鼻涕別揉鼻梁, 以免造成二次創傷。"
醫生的叮囑實在過於簡單, 蘇嶼汐不太置信, 反複确認着:"就這樣?不做其他措施嗎,比如上石膏包紮什麽的?"
"鼻子本來就是人體比較脆弱的地方,她屬於輕微骨折, 可以自行恢複的, 過段時間來拍片子複查。"
"那麻煩醫生了哈。"紀南岑站起身禮貌道謝,拉着準備繼續追問的蘇嶼汐, 匆匆離開了辦公室。
小財迷頂着紅腫的大鼻子, 看上去有些滑稽,為了不讓大小姐擔心, 她故作輕松的催促:"都跟你說了沒那麽嚴重的, 走吧走吧回家。"
蘇嶼汐卻生氣的甩開架在肩頭的胳膊, 憤然的瞪着對方:"有樓梯不走,偏要飛檐走壁,把你給能耐的,看看你現在是什麽鬼樣子?"
結婚第三天,能打能扛的高級保镖紀南岑,被老婆弄成了鼻梁骨折,結果還招來一頓臭駡。
小財迷冤得很,嘴裏發出細如蚊蠅的絮叨聲
:"我又不是因為這個才摔的..."
蘇嶼汐的高跟鞋踏出盛怒的節奏,沒走兩步又停了下來,回身質問:"怎麽,你的意思是怪我把你害成這樣的?"
本來就是你害的嘛!紀南岑心底嚷着,嘴上又是另一套說辭:"我...我沒有怪你的意思..."
"我警告你,如果我再看到你像今天這樣爬上爬下,生活費你一分錢都別想拿到。"蘇嶼汐厲聲威脅,轉身氣鼓鼓的朝着醫院大門走去。
?
一言不合就拿錢要脅人,紀南岑撅着嘴一肚子的苦水,想不通也沒辦法,畢竟人家蘇大小姐一句話,她紀南岑一家雞犬都能升天。
跺跺腳發洩完脾氣,她跟在後面屁颠屁颠的小跑,"我知道你是怕我摔下樓,才拉着我不撒手的,你對我的好我都知道!"
蘇嶼汐瞥了小財迷一眼,看着那大紅鼻子就來氣,"少跟我嬉皮笑臉。"
"老婆老婆老婆,你不要生氣嘛~"厚臉皮上線,紀南岑想着伸手不打笑臉人,好好撒嬌賣萌,說不定大小姐心一軟就消氣了呢。
"我不吃你這一套。"蘇嶼汐早就看穿了她的小九九,直接開口堵死了這條路。
見撒嬌不成,紀南岑立馬淚眼汪汪的裝可憐,捂着鼻子滿嘴嘶哈:"嘶...好痛..."
聽到叫疼聲,蘇嶼汐鐵青着臉停下腳步,不耐煩咬着腮幫子,那叫一個氣。
她端着架子不便放低身位,可還是揮開了那礙手的冰袋,輕輕點着鼻尖認真檢查,脾氣雖然惡劣,但語氣緩和了許多。
"我看看,具體哪裏疼?"
紀南岑傻憨憨的笑成了小太陽,反手在心口上點了點,"是這裏疼。"
就知道這家夥沒安好心,耍猴還是耍人呢?
蘇嶼汐一記眼殺恨不得刀死她,正要轉身離開時被拉住了胳膊。
"我惹老婆生氣了,所以才會心疼呀,你別生氣了好不好嘛~"
"我能不生氣嗎?"蘇嶼汐也不管現在身處醫院,拔高了音量呵斥:"我知道你身手厲害,但總有失手的時候,今天你摔的是鼻子,萬一哪天摔的是腦子,你說怎麽辦?"
"我以後不敢了。"紀南岑攪着手指頭賣乖,轉而小心翼翼的牽住蘇嶼汐的手,見她沒什麽反應,便彎着腰用腦袋蹭蹭她的脖子,"別生氣了嘛,別嘛別嘛!"
周圍經過的人紛紛投來異樣的目光,蘇嶼汐掙紮着想要甩開這狗皮膏藥,"大庭廣衆的別這麽膩人,你煩不煩?"
被訓了,紀南岑又捂住鼻子,可憐巴巴的叫喚:"哎喲喲...疼..."
演技爛是爛了點,但疼也是真的疼。
耐不住小財迷耍賴皮,大小姐惡狠狠的嫌棄着:"疼還亂動,也不怕把鼻子甩歪了,你給我起開!"
.
好端端的一個喬遷之喜,紀南岑用自己的鮮血營造出了紅色的'喜慶'。
回到別墅小院,她抱着滿滿當當的醫療箱,尋思這也算是收到的歡迎禮物嘛。
蘇嶼汐趾高氣揚的使喚着:"你過來。"
待到走進客廳,她先一步坐進沙發,拍了拍身旁的空位置,"坐下。"
紀南岑懷抱着箱子坐定,老實巴交的慫着腦袋不敢動,深怕又觸到盲盒式的逆鱗。
蘇嶼汐拿着棉簽蘸碘酒,另一只手輕輕托着她的下颌,按照醫囑幫着清理鼻腔。
相比那雙明晰澄澈的眸子,她更中意紀南岑高挺的鼻子,不然也不會次次想着滑滑梯這件事。
結果今天這麽一鬧,滑梯摔出一道坎成了樓梯。
越想越生氣,大小姐又開始訓斥:"你說你不皮那一下,有後面這些破事嗎?"
她那平時不怎麽用的小嘴,已經叨叨不停了一路,紀南岑的耳朵都快生出繭子了。
一個沒忍住,小財迷感嘆道:"我發現...原來你可以說這麽多話呀?"
這下小心眼子又不樂意了,要不是那鼻子腫的像根胡蘿蔔,她恨不得下死手揪下來。
"我發現...你這人要是沒長嘴就完美了。"
學着小財迷的話術一頓陰陽怪氣,蘇嶼汐将棉簽塞進她的手上,負氣的起身離開,"你自己弄。"
"你去哪兒?"
"我想去哪兒就去哪兒,關你什麽事?"果然,女人生氣的時候全世界都沒有道理可言。
紀南岑又當起了狗皮膏藥,一把撈住蘇嶼汐的腰,硬是将她拉到自己的腿上坐着,還險些撞翻醫療箱。
"不許走!你得幫我清理血塊,我鼻子堵的好難受好疼啊,老婆幫幫我嘛~"
這波強勢撒嬌的操作純屬犯規!
"那你給我老老實實的坐好,不許亂動,不許說話,不許惹我!"蘇嶼汐警告,單手搭在紀南岑的肩頭,沉悶吐息後又搶過棉簽繼續擦拭。
紀南岑微揚着頭,彼此的距離近到能夠共用呼吸,她趁着老婆認真清理的時候,偷偷打量那雙清冷的眉目。
薄涼也好漠視也罷,并不會妨礙蘇嶼汐臉龐的絕美,只會讓那雙寶石般晶瑩璀璨的眸子愈加生動。
在那一汪平靜的眸子裏,紀南岑竟然看到了暖春柳絮的搖曳,還有冰川消融蕩起的浪濤,是溫柔的亦是溫暖的。
冷冰沁帶給她的絕不是層出不窮的麻煩,而是短暫擁有過的家,而這一剎她重拾了失去所有,眼前人是夢中人依然是記憶裏的人。
圈着盈盈一握的腰肢,興許是看得迷了心神,她不由自主的收緊了胳膊,迎合着挺直的背脊,輕易将鬧別扭的女人攬入懷中。
蘇嶼汐被冒然擁抱,她下意識的用胳膊抵在紀南岑的胸口,但臉頰還是順着慣性貼在了頸間,微抿的唇觸到了舒服的溫度。
她能嗅到的不僅僅是薰衣草洗衣液的味道,還有獨屬於紀南岑的體香。
在記憶深處,曾經在她的懷裏,在擠着娃娃的被窩裏,這樣的味道就像空氣一樣平常。
可放在此時此刻,卻是如此的久違,久違到關於冷冰沁的故事,像是發生在上個世紀初。
"我很想你。"一向嬉皮笑臉沒心沒肺的人,突然穩住心緒呢喃思念,那她一定不是開玩笑的,因為道出這個四個字時,聲線微妙的顫動,像是積壓已久難以自持的發洩。
蘇嶼汐拽着紀南岑的衣擺,扯出深淺不一的褶皺,她的擁抱太容易讓人迷失,徒增了貪念,她閉上眼只允許自己貪這小小的一瞬間。
再當睜開眼,蘇嶼汐的眼裏抹去了所有關於不舍的情感,皺緊着眉頭将給予擁抱的人生生推開。
帶着不容侵犯的态度,蘇嶼汐起身俯視越界的紀南岑,除了沁骨的冷漠,只剩作為雇主的高姿态,"紀南岑,請你記住自己是什麽身份,也請你記住我是什麽身份,有些事最好別肖想。"
紀南岑微啞,她沒想到蘇嶼汐的反應會是這樣,她想開口說些什麽,但那個女人留下的背影太決絕,由不得她想怎樣就怎樣。
我做錯了什麽嗎,我越界了嗎?
我只是想把心底生出的感知,一五一十的告訴你——我想你了。
空蕩蕩的客廳,還沒來得及附着暧昧的氣息,此刻只剩一道落寞身影,搖晃出無盡的孤寂。
轉角躲進家用電梯的蘇嶼汐,瞬間垮下了原本傲然挺拔的身形,她靠在門邊撫着胸口喘熄。
似有什麽東西在她的心房肆意作亂,一遍一遍的撞着心門,不甘休不甘心。
蘇嶼汐的理智随着心神,亂出了一片天地,電梯裏回蕩着她沉悶的呼吸,還有紊亂的心跳聲。
掌心覆在臉上,她猜不透自己,為什麽突然就生出濃烈到難以化解的悔意?
明明深怕坐在崖邊、蹲在欄杆上的人像飛鳥一樣遠去,明明想要的是牢牢抓住,卻又如此矛盾的選擇推開。
這是自己真正想要的嗎?
要怪還是得怪紀南岑,偏偏帶着她荒唐了一切。
.......
YOU ARE READING
【GL】被迫和冰山美人契約閃婚 - 同心難改的胡耀耀(完结)
General Fiction作为精尖团队里的超级保镖,纪南岑武力值MAX,颜值更是逆天惊艳,她完美的诠释了什么是暴力美学的视觉盛宴。 白天保护权贵拿着百万年薪,晚上执行任务抽取巨额佣金,赚钱赚到手抽筋,还是天天哭穷。 她有个财迷心窍的小怪癖,没事就爱乱捡东西卖废品,结果深更半夜捡了个大美人回家。 一觉醒来,不知什么时候钻进怀里的香软美人,正迷蒙着眼睛笑靥倾城,她一不小心灵魂肉身双双破防。 * 苏屿汐失忆了,她是谁她在哪儿她的'大清'亡了没,一问三不知。 纪南岑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天降小保姆不要白不要,她迅速收留了这只不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