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者的情況非常不穩定, 請你們在外面安靜等候。"主治醫師跟在醫用推車的後面,臨到走進手術室前,攔下了一路護送的三人。
很快, 手術室的燈亮起,衆人似屏住呼吸般的熬着難捱的時間。
喬波爾的情緒恢複冷靜, 她坐在椅子上面色越發蒼白, 只覺得周身世界草木皆兵。
似乎任何不容樂觀的事, 都成了挑撥心緒的因素, 讓她聯想到被綁架的淩希,是否也有生命的危險。
陸之默和贊達都是看透生死的人,所以并沒有表現出多大的擔憂,真是聽天由命的豁達。
"我得通知'清潔工'去收拾殘局, 不然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這裏先交給你。"陸之默拿着電話同贊達交代一句, 便轉身走去了安全出口。
贊達陪着喬波爾坐下, 他從來不會安慰人, 只能始終保持着沉默的态度。
喬波爾倏而開口,嘟哝着:"不夠...我們的人不夠..."
贊達不太明白她想表達什麽意思,試圖消解她的焦慮, "小姐是覺得人手不夠麽?我可以調派PA-40的人, 請你不用擔心。"
"不...曲烨倒下了,只剩你一個人, 我怕應付不了段承霈..."
"不是還有陸之默麽?在組織裏她屬於精銳策略派, 絕頂的聰明,同時賦有強大的作戰, 請你相信她。"
喬波爾突然抓住贊達壯實的胳膊, 似抓住救命稻草, 陷入極盡的癫狂,丢棄了盛氣淩人的傲慢,請求着:"南岑...紀南岑....她那麽厲害,上次我被救出來全靠她的鼎力支持,她不就是PA-40的人麽?我要見她!"
"可是她并沒在渲城..."
"她最愛的不是錢麽?我可以給她很多錢...找她準沒錯的..."喬波爾魔怔般念叨着撥通電話,孤注一擲的期盼,有如神助的家夥這次依舊能成為她們的救世主。
簡短的忙音後,聽筒裏傳來久違的聲音,歡快又爽朗,"波爾小姐?稀客稀客呀!"
"我需要你!你說過的...只要給你錢,你就會替我賣命!"喬波爾已經顧不上矜持,她需要紀南岑這個強大的精神支撐。
贊達不喜歡小姐如此失态的表現,想要阻止,"波爾小姐,你這樣說實在不妥當。"
無視了他的發言,喬波爾背過身,只想将對方的話聽得更真切。
紀南岑并沒有遲疑,她輕易聽出了喬波爾失心瘋一般的焦慮,這是少見的一面,索性毫不猶豫的答應:"我知道你需要我,也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事,我會盡快趕回來的...波爾小姐,請你冷靜點,淩教授不會有事的。"
"紀南岑...我真的需要你..."
"嗯,我不辜負。"
......
傍晚的十裏銀灘,經過的游客并不多。
紀南岑坐在沙灘上,抱着膝頭欣賞落日餘晖,層層疊起的浪花浸濕了她的褲腿,也沒能激起她的反應,渾濁的海比那失神的眸子更清澈。
她的身邊并沒有蘇嶼汐的陪伴,形單影只的模樣看起來分外可憐。
盡管夕陽在海平面披灑出金色的粼粼波光,反倒是襯得她神色落寞。
風景再是靓麗,也沒能勾不起她的興奮情緒,思緒似乎伴着呼嘯的風,零零散散的飄向了遠方。
愉悅的享受了四天的蜜月度假後,二人破天荒的爆發了激烈的争吵。
蘇嶼汐坐在二樓陽臺生悶氣,相較于恩愛時的溫柔與嬌氣,此刻的她又恢複到了往日的冷漠,抿直的唇角顯得愈加沉重。
唯有目光落在遠處孤寂的背影上,執拗的不肯挪移,她依舊默默的心系着自己的愛人,只是不願輕易的表達。
驟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擾了蘇嶼汐的心神,她下意識的看向來電顯示。
林洛的名字似一把鏽跡斑斑的鈍刀,割在心頭,擰了眉目,猶如死在了過去又突然詐屍,讓人質疑着真實與夢境。↓
蘇嶼汐訝異的咽了咽喉嚨,本就因為争吵而心煩意亂,此刻更是如鲠在喉的發緊發疼。
指尖摩挲着螢幕上的名字,她在猶豫該不該接通。
奈何電話那頭的人不達目的誓不甘休,脾性亦是固執得叫人難耐不已。
在躊躇與磨蹭之間,蘇嶼汐還是選擇了妥協。
在她的記憶裏,似乎每次面對林洛的攻勢,她總是妥協的一方,一次次變成了無數次再到形同陌路。
這些年,她終於撫平了林洛裹挾溫柔的傷害,可又被輕易的撕掉了舊傷疤,不疼,但難捱的很。
"喂?"蘇嶼汐站起身想要回到屋子裏,見着沙灘上的紀南岑回身朝家的方向走來,她便頓了步伐。
聽筒裏的人還沒開口,便在一聲'喂'裏聽到了心不在焉。
短暫的沉寂後,林洛用着輕松愉悅的調子,挑起了這通電話的表面意思,"嶼汐,新婚快樂。"
"如果你真的想要祝福我,你應該安安靜靜的死在我的通訊錄裏,而不是冒然的打來一通電話問候,這不是你的做事風格。"
此刻的她更像一只炸毛的刺蝟,字裏行間全是毫不客氣的鋒芒,恨不得借此逼退林洛的虛情假意。
"确實,這樣的祝福實在虛僞,連我自己都覺得太假惺惺。"
蘇嶼汐嗤笑,懶得與其言語搏鬥,索性直入主題:"所以呢,你找我有什麽事?"
"這次回渲城,我打算安定下來,來日方長,總有機會我們能坐下來好好敘舊。"
林洛和季顏最大的區別,在於她懂得如何周旋,用平靜的話語示人,借由潦草的字句表達出所有的重點,效果顯而易見。
當然,二人在蘇嶼汐的世界,本就是不同量級的存在,實在沒法比。
聽到'安定'兩個字時,蘇嶼汐半垂的星眸,不經意的顫動,她攥緊了手機,似乎把脾氣都撒在了上面,掌心和指節捏得泛白。
"你怎樣打算人生,與我而言都是無關緊要的,有些事真的很可笑,非要等到失去了才覺得想要搏一搏。"她極力表現出滿不在意,卻忘了話語越多顯得越是在乎,"晚了,你晚得太久了。"
如此斥責,林洛自然的抓住言語中的端倪,繼而淡淡的反問道:"我只是想問出那個笨拙的問題,我還有機會麽?你可以不用回答我。"
'你什麽時候能回來?我可以等你的,可以等很久很久...'
'嶼汐,我想我不會回來了,別把時間浪費在等待上。'
蘇嶼汐已經快記不清那年寒冬,在機場與林洛道別時的畫面,唯有這句簡短的對話回蕩在耳邊,一字不差。
"是你說的,別把時間浪費在等待上,你忘了麽?"
不給林洛反駁挽回的機會,蘇嶼汐冷血無情的挂掉了電話,她了解林洛的脾性,碰了壁,不會再腆着臉作賤第二次。
時間剛剛好,紀南岑推開了卧室的門,她矗立在廊道上,直勾勾的盯着一臉悵然的蘇嶼汐,尋思着自己怕是已經哄不好老婆。
猶豫之後,她怯怯的問着:"我們可以好好談一談麽?"
放下手機,蘇嶼汐失神的看向門口小心翼
翼的家夥,傲慢的冷哼着與她擦肩而過,徑直走下了樓梯。
再當回到客廳時,紀南岑見着老婆端坐在沙發邊,負氣的半撐着臉頰,像是在等待她的選擇,"你想怎麽談?"
"我知道突然結束蜜月回渲城,這事你一時半會兒沒法接受,但是這個任務實在太重要,警方籌畫了很久,目标已經威脅到我們的生活,時間很緊迫實在拖不得..."
紀南岑局促的站在一旁,有據有理的解釋,反倒讓她說話的聲音細如蚊蠅。
蘇嶼汐早在下午得知這個決定時,已經雷霆發作,所以此刻無力再爆發。
她氣極反笑,失望的發問:"所以你在沙灘上坐着冷靜了一個下午,結果就是給我這樣的答案?"
"我..."紀南岑一時間被噎住了喉嚨。
蘇嶼汐氣憤的拿起靠枕,狠狠的砸向紀南岑,失控的質問着:"我就想不明白,什麽樣的任務非你不可,難道這個世界沒有你紀南岑,地球就不轉了,還是太陽會熄滅?"
紀南岑牢牢接住靠枕,指尖拽出深深的印痕,她嗫嚅着唇瓣組織語言,發現自己并不能将任務細節道明,若是說的明明白白,只怕讓蘇嶼汐更加反對。
"在我們還沒認識前,我就接下了這個任務,一直以來也只有我一個人在跟進,所以推不掉也換不了人。"紀南岑的解釋真假參半,但作為擁有大局觀的人,她不得不舍棄掉如此美好的蜜月。
"我看你早就心意已決了,想回就回去吧,我是說你一個人回去,讓我獨自在水北待幾天,免得回去讓人心煩。"蘇嶼汐故作大方,卻又将壓力施加在對方的身上。
"你覺得我會放心把你一個人丢在水北嗎?能不能別無理取鬧,我不是因為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趕回去,渲城那邊已經鬧得一團糟,我需要你的理解!"
紀南岑惱火的扔開靠枕,她傷神的抱怨着,又不敢把話說太重。
奈何火氣上頭的蘇嶼汐不肯就此甘休,梗着脖子怒目而瞪,頃刻間,客廳裏再次爆發了戰争。
"我無理取鬧?好端端的蜜月,這才過了不到五天,你就跟我說要回渲城,我發點脾氣怎麽了!?你為什麽不遷就我,不讓着我!"
"以後我們有的是時間出來旅行,為什麽非要揪着這件事不放過?我确實是因為有急要的任務要執行,總不能視而不見吧?我的工作需要你的支援!"
紀南岑理智的解釋,無意間将所有的是非對錯全都壓在了蘇嶼汐的身上。
被她吼得愣了神,蘇家大小姐哪兒受過這樣的委屈,小嘴一癟紅着鼻子犯渾:"紀南岑!你欺負我!"
"我...我沒有!"瞧着老婆眼底蘊起淚花,紀南岑手足無措,上前哄也不是,不哄也不是。
哎...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見了千萬要躲開~
BẠN ĐANG ĐỌC
【GL】被迫和冰山美人契約閃婚 - 同心難改的胡耀耀(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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