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智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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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南岑疾步走出電梯, 穿過長廊終於走到了喬波爾的辦公室門前。

推門而入的一瞬,五彩斑斓的彩屑伴着砰然巨響,在偌大的空間裏零零散散的飄落, 簡直閃瞎了人眼。

淩希面無表情的扔掉手中的禮炮筒,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 又轉身尋着掃帚清理轉瞬即逝的歡樂氣氛。

能看得出, 她是被喬波爾逼迫着上演沒心沒肺的表演, 不然也不會一臉的死氣沉沉。

紀南岑被眼前的光景鎮住, 不禁暗嘆,喬波爾的惡趣味真是殺人誅心的另類,哪兒興這樣在別人傷口上撒鹽的?

目光再往辦公桌後面的落地窗望去,竟然還挂着紅底黃字的橫幅——恭喜財迷紀南岑脫離婚姻苦海。

一時間啞然, 是該發脾氣呢, 還是發脾氣呢, 還是發脾氣呢?

喬波爾端着咖啡杯, 欣賞着紀南岑陰沉的面頰, 她非常滿意自己精心布置的驚喜效果。

擡手拂順白金色的長發,将落在肩上的彩紙抖落,她揚起眉梢打趣着:"怎麽樣,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紀南岑不予理睬, 轉身就往門外走,"一定是我打開方式的不對。"說着, 她合上門又重新開了一次, 眼前的景象一成不變,可氣又可笑的數值飙升。

終於按壓不住內心爆棚的火氣, 紀南岑冷哼着:"波爾小姐, 你是誠心幫我呢, 還是成心想把我氣死呢?"

淩希收拾好地上的垃圾,提着掃帚與之擦肩而過,噓聲吐槽:"當初她送我的第一個禮物是三斤重的鲱魚罐頭,熏臭了整棟樓,120和110的人來了都中招...她只是想讓你開心點,這是你的福氣。"

紀南岑翻了個白眼,揶揄道:"這潑天的福氣我受不住,還是你一個人享受吧!"

淩希不再搭話,離開前朝着喬波爾暗送秋波,眼神拉絲的模樣着實叫某人氣不打一處。

為了給二人留下聊天的空間,她悄麽麽的将門輕輕合上。

紀南岑現在是吃不得半點狗糧,她懊惱的抱住腦袋,一頭紮進了沙發,像只洩氣的氣球蔫吧得厲害。

"拜托!反正晚上你們倆拱一個被窩,犯不着在我面前還隔空投送飛吻吧?我看不得這些,看了會休克。"

喬波爾起身走到沙發前,含笑打趣着:"我看你活蹦亂跳,不挺好的麽?"

隐去臉上多餘的表情,紀南岑交握着雙手,肅然言歸正傳:"我實在沒有心情嬉皮笑臉,咱們還是說正事吧。"

喬波爾坐進沙發翹起二郎腿,明知故問:"那你想從哪裏聊起?"

"當然我不知道的所有事情聊起,現在回頭想想,從陸之默叛變開始,我就像個無頭蒼蠅,順着你和贊達的計畫被推着走,卻對前因後果毫不知情。"

喬波爾吊足了紀南岑的胃口,籲嘆着摩挲下巴,"那還挺費口舌的,畢竟你不知道的事情實在太多了。"

"那就長話短說,我現在思緒很亂,捋不清是是非非..."

喬波爾從未見過紀南岑悵然失落的模樣,在她的印象裏,眼前的女人總是咧着嘴角,遇事胸有成竹,又能事事化險為夷,怎麽一個蘇嶼汐就亂了她的陣腳呢,真是叫人大跌眼鏡。

似乎早已為今天的會面做好了準備,喬波爾拉開茶幾下的抽屜,裏面放這一份牛皮紙卷宗,她抽出卷宗裏的文件,厚厚的一摞,拿在手上還挺紮稱的。

"還是先談眼下要解決的事吧,蘇嶼汐突然跟你離婚這件事,我早就料到了,趁着贊達還沒有離開前,已經替你做好了所有的調查。"

紀南岑的心咯噔一下,她狐疑的盯着雲淡風輕的喬波爾,堵在喉嚨裏的問題被硬生生的憋了回去,換成了一句:"我該怎麽做?"

"如果安保公司還歸屬在PA-40組織旗下,解決季顏這類貨色,你完全不必理清緣由,快刀斬亂麻即可,但事到如今,新安保公司已經步入正規化,那我們就要靠正規的手段來解決問題。"

"正規的手段?從我和嶼汐領了離婚證的那一刻開始,我就沒打算靠什麽正規手段,弄死季顏甚至不需要用武器,請你放心,這是我的個人行動,和新安保公司沒有任何關系,我不會拖累你們的。"

紀南岑早就做好了破罐子破摔的準備,字裏行間充斥一個字,那就是——死。

"為了一個爛人犧牲自己的未來,值得麽?

以前PA-40組織是你的靠山,你解決問題的方式,是遵循厮殺的原則去處理,但犯罪的風險太大了,那時候有陸之默,她在背後默默的替你擦屁股,所以你才能為所欲為不計後果。

現在我是你的後盾,那你就該按照我的方法去解決問題,至少讓一個人在法治社會裏輕易死掉,是一步最壞的棋路。

不是所有的麻煩都能靠武力解決,動動你的腦筋,你該做的是既要她死又能将自己摘得乾乾淨淨。

不得不說,這一方面你應該多向陸之默學一學。"

喬波爾的話不無道理,紀南岑陷入沉思,從做雇傭兵開始,她便習慣了一切問題靠武力解決。

如今看來,若不是陸之默成為背後環環相扣的策謀者,也許她早就死在了某個兇險的任務裏。

這些日子,每次遇到棘手難解的問題,自己依舊像個長不大的孩子,就連口頭禪都變成了'陸之默,幫幫我。'

人總是要長大,終歸要獨立的去面對解決不了的問題,也許喬波爾幫助自己的契機,便是一次成長的蛻變,她更像是一個引導者。

"波爾小姐,你覺得我現在最該做的是什麽呢?"紀南岑褪去焦慮的情緒,終於冷靜的去尋找辦法,至少虛心求教的模樣是讓人滿意的。

"你現在需要兩手抓,一手抓季顏的動向,一手抓林洛這個人。"喬波爾指着她手中的資料,繼而提醒道:"這份資料做的很全面,你好好看一看,答案都在裏面。"

"林洛..."陌生又熟悉的名字再次出現,紀南岑細語低喃,倏而後知後覺,"我見過她..."

"既然你跟她已經打過照面了,你可以拿她跟季顏做做比較,自然會發現根本問題不在季顏,而是在她。"

"你的意思是...我和嶼汐離婚是因為她在從中作梗?"

"林洛和蘇嶼汐從小一起長大,這事你知道嗎?"

"嶼汐有提起過,但具體關系有多好,我并不知道,只是她們以故人相稱,讓我覺得很奇怪,至於林洛這個人..."紀南岑回憶起二人第一次見面的場景,那股膈應難受的感覺再次襲來,"她散發的氣場讓我很不舒服,邪氣得很。"

"據我所知,林洛在國外發展的挺不錯,甚至沒有回國的打算,突然毫無徵兆的回來,必然預示着詭異。

至於那個季顏,打壓她,不如打壓她的父親,若不是季崇明有幾把刷子,她那花天酒地的脾性能把家業撐到現在?

了解敵人的缺點和優點,複盤她們的性格與做事風格,你才能在劣勢裏找到翻盤的機會。

蘇嶼汐突然跟你離婚,一定是受到了某種超乎她能力的威脅,才會為此妥協,你沒問過為什麽麽?"

"我...我沒有..."

"沒關系,有機會了解的,并且會很快。"喬波爾自信的保證,順手拿起手機翻了日歷,很快便敲定了第一個計畫,"快跨年了,嘉泰集團作為渲城的頭部大企業,設宴拓展人脈,是不錯的好機會。"

"設宴?"

"你不知道麽?我今年才拿下渲城商會的會長職位,有些人呀擠破頭皮都想攀上我這一層關系,其中不乏像季家那樣不溫不火的家族企業呢。"

喬波爾含笑解釋,給人一種降維打擊的錯覺,使得紀南岑感受到傍上大腿的快樂。

"不愧是喬瑟法家族的繼承人,還是你靠譜。"

"誇我也誇的這麽蒼白,你這欠抽的嘴确實說不出什麽像樣的好話。"喬波爾嗔怪幾句,看了看時間,邀約着:"一起用晚餐麽?畢竟你現在是可憐的離異單身狗呢~"

"非得揭人傷疤才開心麽?"紀南岑嘟哝着,擺手拒絕了邀請,"不了,我還載着一車的雞和狗呢,還有很多事要處理,就算了...更何況...你跟淩教授卿卿我我什麽的,我能吃得下麽?"

"這倒也是,這段時間你好好研究一下你的敵人吧,但是我要強調一點,沒有我的指示,請你按兵不動,我不想你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放心,我向來服從上級命令的。"紀南岑打着包票,起身走到門邊,忽而又想到什麽,回身詢問道:"波爾小姐,你什麽時候知道陸之默有問題的?"

喬波爾不明白,這家夥怎麽突然把話題引到了陸之默身上,她疑惑的盯着紀南岑好奇的臉龐。

一陣沉思後,她毫無保留的解釋道:"在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的言行舉止都透着預知的能力,也許是第六感的作祟,我多了個心眼,剛好碰上白清讓和她分手後找過贊達,歪打正着的查出了怒馬會的事。"

紀南岑眸底蘊起一片黯然,她的嘆息很哀涼,語氣亦是自責的,"我習慣了她的庇護,卻從未真真正正的去了解她,或許多一點關懷,她不會走上不歸路。"

"別一副聖母的嘴臉,陸之默錯了就是錯了,犯不着你在這裏為她攔下所有的過錯,與其這樣,還不如多反思一下你自己。"

喬波爾站在上帝的視角,輕易捅破了事實的真相,她的言語讓紀南岑陷入到莫名的不解之中,"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紀南岑,你有沒有想過,一直以來你都披着善意的假像,掩蓋骨血裏的冷漠。"

冷漠?這樣的詞彙,紀南岑從沒想過會被套用在自己的身上,她露出不可思議的笑容,反問着:"你對我的評價竟然是冷漠,怎麽可能?"

"你正兒八經的了解過誰?就拿蘇嶼汐做例子吧,你了解她嗎?她的過去,她的遭遇,她眼下面臨的難題,她的喜好,她的事業,她的所有所有...

她能給你的幸福是家的形狀,所以你對她的愛,更像是彌補童年缺陷的渴望,所以你并不了解她,所以愛的很蒼白。

你呀,所有的事物與人都建立在錢之上,你拼命攢錢捐給孤兒院

像極了報恩鳥,給人一種聖者的假像。

錢只是你安全感的幻化,你不這樣的做,便覺得自己沒有價值,這樣活着是很累的,你總有一天會老,會厭倦打打殺殺。

陸之默永遠是你的榜樣,她看到了未來,於是在改變,就算是與我們背道而馳,那也是為了尋找着改變一生的出路。

你要學會真真正正的愛人,要走的路還很長,這一點我幫不了你,你只能自己去揣摩對錯。"

喬波爾的話像是一把鋒利刀刃,劃破了紀南岑臉上已經嚴絲合縫的面具。

紀南岑的瞳孔微微顫動,其實一直以來她都知道的,她是溫柔的不解風情的不懂如何去愛的弱者。

【GL】被迫和冰山美人契約閃婚 - 同心難改的胡耀耀(完结)Where stories live. Discover no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