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喬家才發跡不久,喬建良兩口子整日忙著立業賺錢,哪有精力顧及孩子,他們根本沒重視過對女兒的教育問題,像老一輩那樣,管吃管喝散養著就行,而喬家上面兩個老人早已去世多年。
七八歲是最喜歡打堆玩鬧的年紀,渴求小伙伴,但周圍都沒有同齡人,故而喬西只有孤零一個人。
老太太惋惜,認為喬家兩口子不負責任,可到底不好多管別人的家事,只在私下里念叨︰"孩子不是生了就完事,要教要養,既然有錢,報個興趣班讓她和其他孩子一起玩就行了,唉,這一家真是......"
傅北進門便正正听見這話,一下看過來。
老太太見到,和善地問︰"今天怎麼回來得這麼早?"
"趙拾歡她們有事要回去,就提前走了。"她說。
"你倒是回來得巧。"老太太笑道,"小西剛剛過去,一下午悶悶不樂,扒陽台都扒了好幾次,一直等你呢,可憐見的。"
傅北身形一頓,什麼都沒說。
第二天,喬西沒像往常一樣大清早就往這里跑,直到下午都不見人影,估計還在生昨天的氣。
但晚飯過後還是來了。
彼時傅北在客廳沙發上坐著,一看到人,抬了抬眼皮子。
喬西沒往她身邊湊,而是去親近老太太,老太太笑眯眯地問︰"白天怎麼不過來,出去了?"
"去典當行了。"喬西小聲回道,用余光有意無意瞥了眼傅北。
典當行是北區的一個舊店鋪,以前干典當生意的,如今被喬建良買下來做古董買賣,周圍人還是按原來的名字叫那個地方。
老太太讓幫佣端點瓜果蛋糕過來,全部推給喬西吃。
喬西乖乖吃蛋糕,時不時跟老太太搭話,但就是不理會傅北。
傅北抵著沙發靠背看電視,不關注一老一小。直到老太太中途離開,對面似有若無的打量還在,喬西似乎不太開心,一連看了這邊幾次,無奈她沒有任何回應,小孩兒吃完蛋糕就走了。
老太太出來時沒見到人,便疑惑︰"人呢,去哪兒了?"
"走了。"
"自己走的?"
傅北不咸不淡地嗯聲。
老太太來氣,訓道︰"這大晚上的,她那麼小,你也不會叫家里誰去送一下。"
外面夜色靜謐無邊,到處都黑漆漆的,要是發生什麼多危險。傅北沒吭聲,惹得老太太不住地又說了兩句,傅家什麼都好,在旁人眼里那就是頂厲害的家庭,可是老太太清楚,這家里啊,哪哪兒都不錯,就是人情太淡泊了。
後一天,喬西像往常一樣早早就來了。她穿的新裙子,那是喬媽親手做的,裙擺大而蓬松,看著就特別可愛喜人。
小孩兒老是在跟前轉悠,可又不說話。
傅北當做看不見。
喬西終于憋不住,悶聲悶氣地問︰"傅北,你在干嘛?"
又是直呼姓名,不像喊其他人一樣那麼規矩老實。
"沒做什麼。"傅北淡淡地說,到沙發上坐下。喬西就跟著一起坐,起先離得有點遠,然後慢慢往那邊挪,最後厚臉皮地挨著對方的手臂,她不會看傅北,大黑眼珠眨也不眨地盯著電視機屏幕。
如果沒有下午的事情,應該就算是和好了,小孩兒的別扭性子來得快去得快,會生悶氣,但不會記仇。
可惜下午有一群人來到傅家,大人孩子都有,其中就有周佳琪,周佳琪比喬西大一歲,而且長得更高更瘦,長相也精致好看。
喬西還沒怎麼長個兒,矮矮的,有點肉乎乎,見到這麼多人,她有些局促地站在旁邊,但沒誰搭理她,大家都有事情要忙。
周佳琪甜甜地叫了聲︰"北姐姐。"
傅北還沒開口,一眾家長就連忙夸贊周佳琪有禮貌,相互寒暄過一陣,有人問老太太︰"那是您家的親戚?"
"隔壁家的,過來玩。"
喬西和周佳琪的梁子是打小就結下的。
大人們去外面後,周佳琪走到喬西面前,一個勁兒地問︰"你的裙子在哪里買的?"
小姑娘平時嬌生慣養,說話就有點頤指氣使的意味,她被周圍人寵慣了,喬西不回答就反復地問,語氣還有點驕橫。
喬西想躲開,不願意理會,結果被周佳琪扯住了裙子。
"放開,你要把裙子扯壞了。"她急道。這條裙子喬西非常喜歡,所以今天才會穿著過來,小孩兒總是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現給在意的人。
周佳琪就是不放,霸道地說︰"你告訴我在哪里買的,我就放開。"
"我媽媽做的。"
無奈周佳琪不相信。
傅北下樓的時候,正巧看到喬西用力打了下周佳琪的手臂,小孩兒力氣不小,周佳琪抬頭看見她下來,率先哇的一聲哭出來。
外面的大人被驚動,但是兩個孩子鬧矛盾,大家都不好說什麼,只有趕快哄周佳琪。
喬西就死倔地站在原地,小手捏著裙擺。
畢竟是別人家的孩子,家里客人還有一大堆,傅爺爺讓傅北把喬西送回隔壁。
傅北便去送人,快走到喬家門口,沉聲說道︰"以後不要打人。"
十來歲的年紀,對就是對錯就是錯,認為再怎麼有摩擦都不應該打人,何況還下那麼狠的手,她沒有偏向喬西,站的立場簡直公正。
喬西本是拉著她的衣角走路,听到這話,一聲不吭地松開手,自己悶悶地走回去。
自這一晚上起,接下來的一個星期,喬西再沒有去過傅家,老太太還疑惑︰"怎麼突然不來了,是不是家里有事?"
陳媽說︰"昨天還看見她在家門口坐著呢,估計過兩天就又來啦。"
可是仍舊沒來。
兩天後的下午,傅北在保安亭見過喬西。
小孩兒在那里跟保安聊天,保安養了一只憨厚的巴哥犬,她就蹲在地上摸狗,還不嫌髒地時不時就抱一下,巴哥犬對她很親熱,不停地搖尾巴。
傅北還沒過去,趙拾歡就來了。
見到喬西,趙拾歡登時一樂,喊道︰"哎,那誰,小孩兒,還認識我不?"
自然是認識的,喬西知道她跟傅北好,理都不理,直接背過身對著。可把趙拾歡整笑了,她這人就是欠,非得湊過去逗兩下,把喬西惹惱了。
"你好煩啊,別挨我。"
趙拾歡臉皮比城牆還厚,樂道︰"地方就這麼大,將就擠一擠。"
喬西還在氣頭上,連帶著波及旁人,總之不搭理趙拾歡,趙拾歡變戲法兒似的摸出一把糖,哄道︰"吃嗎?專門給你帶的,國外進口糖,很好吃的。"
"不吃。"喬西生硬地說,語氣卻軟了不少。
趙拾歡素來不知臉為何物,左一句右一句,幾下就把人哄住,本打算過來找傅北,現下也不想去了,而是把喬西哄騙走,說帶她出去轉轉。
小時候的喬西比較單純,長期被困在大院里,一听到有人要帶自己出去玩就心動不已,糾結半天,終還是抵不過趙拾歡說的好話,將信將疑跟人走了。
快走到門口,趙拾歡說︰"你牽著我唄。"
喬西搖頭︰"不牽你。"
"不牽的話,出去走丟了我可不找你啊。"趙拾歡真的不正經,什麼話都說。
喬西猶豫不決,走著走著,還是捉住了趙拾歡的手。
傅北就站在枝丫茂密繁盛的矮樹後面,看著兩人一步一步走遠.
從前傅北不會哄人,現在亦左右不了什麼。
喬西離開傅家,走得很干脆。
這麼多年過去,陳媽還在傅家做事,瞧見後兩步出來的傅北,多嘴念道︰"喬小姐還是老樣子,都沒怎麼變過。"
傅北沒接話,氣質清冷微沉,視線停留在大門口.
在家住一晚,喬西一大早就驅車離開,都沒在家吃頓早飯。喬建良左右為難,舍不得她走,又放不下架子去追,只能看著車子開遠。
七井街繁華熙攘,天還沒亮就車流不息,進入街頭後就一路堵,開到店門口已經天亮。
紋身店沒有請其他員工,就喬西一個人單干,店鋪很小,但樣樣齊全,新店初期很難接到生意,一天都沒兩個客人會進來看看,就算來了,十個咨詢的人里有九個都不會做紋身。
在店里呆到八點半,實在沒客人,她還是關店,準備買菜回家做飯。
一個人搬出來住以後,生活節奏都慢了下來,她做事一點不急,買完菜又去買了一大堆速食食品。
小區樓下寂靜,高大茂盛的老榕樹下停著一輛通體黑色的邁巴赫,車型很大氣,傅北就倚在車身旁。婆娑的樹影投落下來,這一處半明半隱,以至于喬西下車時沒有發現她,直到這人出聲問︰"去哪兒了?"
嗓音微低,沉沉的,為燥郁悶熱的夜晚徒增一抹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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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肖想已久 - 讨酒的叫花子(完结)
Ficção Geral大院里的人都知道,傅北素来稳重,性子温和,跟打小就离经叛道的乔西是两种人。 乔西年少无知,情窦初开的时候总是不大清醒,没有自我,傻愣愣缠着傅北不放,不会看脸色,殊不知早被厌弃过无数次,连周围人都看不下去,私下里说过不少难听的话。 那会儿就是有情饮水饱,惹人厌,处处讨嫌,还不自知。 后来就懂了。 她倒挺看得开的,离经叛道到底,把不该招惹的也招惹一遍,然后干干脆脆走人。 再后来,斯文正派的傅北情难自控地抱着她,克制而隐忍,占有欲那么强,完全变了一个样。 她没所谓地笑笑,问:"怎么,舍不得啊?" 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