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是喬建良過來接人,喬西本來已經退燒,但今早又低燒不退,整個人都焉嗒嗒的,軟趴趴勾著喬建良的肩膀,臨走前還沒忘跟老太太打個招呼,不舍地看看傅北。
孩子生病遭罪,喬家兩口子自然心疼,為此還背著喬西吵了一架,相互推諉,言語里不明說,但句句都在指責對方不盡責任。
這世上有一種夫妻只能過普通生活,一旦脫離了原本的軌跡,從前的相濡以沫就會變成兩相厭,喬媽和喬建良的感情從搬離北區那天開始就有了罅隙,婚姻破裂早就注定,只是這時候誰都不肯承認,都將孩子當做說辭和借口。
喬西在二樓房間里渴得厲害,卻沒力氣張口喊人,迷迷糊糊睡了一覺起來,想要下樓給自己倒水,可走到樓梯口就听到夫妻倆在客廳里爭執。
她躲在牆後,默不作聲听了幾分鐘,還是當做什麼都不知道轉回房間,等到晚些時候阿姨叫吃飯了才下去。
兩口子勉強算有分寸,不會在孩子面前吵架,喬西一下來就收斂起所有情緒,關切地噓寒問暖。
喬媽考慮事情周到,承了傅家的情,過兩天提著禮品過去道謝。
"最近有點忙,多虧了你們,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我們家小西鬧騰,給你們添麻煩了。"
老太太對喬家夫妻倆有諸多不滿,可當著面從來不說一句,和善慈祥地說︰"小西乖巧懂事,是個好孩子。"
大人在閑聊,喬西就站在喬媽後面,低著腦袋不說話,大家倒沒多在意,畢竟平時家長在場她都這個樣子,可細細觀察才會發現她一直盯著地面發神,心不在焉的,一看就是有心事不開心。
傅北陪傅爺爺在後花園里散步,一進來就見到喬家母女兩個,傅爺爺客氣地說了幾句,喬西很有禮貌,規矩喊道︰"傅爺爺。"
還是不習慣喊傅北,小孩子習性多是如此,認為同輩差別不大,不承認年歲差,黏人又不肯乖乖喊,好像喊一聲姐姐就會拉開距離似的。
喬媽笑了笑,把喬西拉到前面站著,哂道︰"怎麼不叫姐姐,天天往這里跑,現在還不好意思了。"
大人哪會顧及小孩子的心思,話倒是說得圓滑。
喬西依舊沒開口,只仰頭看了看傅北。
時間臨近中午,老太太想留她們吃午飯,可喬媽直接婉拒了,從頭到尾沒真正顧過孩子的意願,迂回地一番漂亮話再帶著喬西離開。
喬媽的處事方式耐人尋味,傅家幾人不好說什麼,陳媽瞧了眼老太太,站在原地沒去送。母女倆走遠,老太太才小聲念道︰"那孩子倒是听話,這當媽的......"
傅爺爺耳尖听見,態度不明地說︰"各家有各家的教法,都是別人的事。"
惹得老太太不高興,埋汰地瞥了一眼。傅爺爺能屈能伸,趕快把話題轉開,只有傅北在一旁不做聲。
而隔壁喬家,喬建良有工作不在家,喬媽本打算在家吃飯,結果剛進家門沒兩分鐘,一通電話就匆匆離開,連哄喬西一句的功夫都沒有,一走直到天黑才回家。
夜里,喬家一如既往冷清。
喬西早早吃了飯回房間,扒在房間的陽台上望對面的傅家,傅家樓下樓下都亮著燈,傅北的房間亦亮堂光明,不過有窗簾遮著看不見里面。
房間門沒關,樓下不時傳來兩口子的爭執聲,不知夫妻倆到底在吵什麼,鬧架的聲音在沉寂的夜晚里顯得格外尖銳刺耳。
喬西在陽台上站了許久,累了,回房間拉上窗簾,過去把門關上反鎖,房間隔音效果不錯,將爭吵聲隔絕在外。
那晚的夜色就跟今天一樣,靜謐,孤寂,空蕩蕩的房間顯得有點沉抑。喬西在回憶中入睡,也不知道到底什麼時候睡著的,連被子都只蓋到了腰間,下半夜被冷醒時天剛蒙蒙亮。
她最近時常想起以前的事,跟魔怔了似的,太陽穴有些陣痛,喉嚨也很干,多半是涼到了,不過幸虧沒感冒,起床喝了杯熱水,堪堪好受些。
下午喬建良打電話過來,問周一去不去參加傅爺爺的七十生辰。
喬西難得對他細聲細語一次,"要去,可能要晚一點到。"
喬建良問︰"買賀禮了嗎?"
拉開窗簾曬曬陽光,她說︰"買了。"
這次如此自覺,喬建良挺滿意,高興聊了會兒家常話,最後遲疑片刻,斟酌道︰"小北說昨天在茶樓遇見你了,還帶著唐藝。"
陽光強烈,喬西眯了眯眼,嗯聲︰"去那邊逛了一圈。"
"出去走走也不錯,別老是在房子里窩著。"喬建良說,半晌,又繼續試探,"小北跟我要了你的號碼,我知道你們這幾年生疏了,但她這不是才回國麼,想著你們以前那麼要好,我就給了......"
喬西沉默听著,喬建良絮絮叨叨講了一大通,他知道自家女兒和傅北之間有問題,雖然不清楚到底是什麼,但知曉喬西肯定不樂意把電話號碼給傅北。兩家的關系擺在那兒,傅北開口問,總不能不給,喬建良覺著為難,給了又不好向喬西交代,這才有了這通電話。
良久,喬西並沒有接這些話,也沒責怪一句,最後平靜掛斷電話。
自從兩口子離婚,原本的一家三口就成了這樣,喬建良無事不登三寶殿,總得找點麻煩,喬媽一年到頭不見蹤影,奮力做女強人。
她一直挺多余的,從前還會被推來推去,現在都沒人願意浪費力氣推了.
周一天陰,天色比較涼爽,不像往常那麼熱。
這回喬西沒亂來,老實穿的禮服出門,全身上下都打理了一遍,水藍色中長裙,很襯腰身,將身材曲線完美勾勒無余,但一點不輕浮,輕奢的設計竟讓她顯出幾分高級優雅感來。
喬家的司機一大早就到樓下候著,喬建良什麼都安排妥了,喬西只用打扮好上車就行。
宴席並不在大院舉行,而是在南郊外的私人山莊,環境清雅幽靜,一條路直通上面,上下山方便。傅家這次做得妥當,喬西也給面子,進去以後先送賀禮,再識大體地跟傅爺爺寒暄兩句。
傅爺爺今兒高興,笑眯眯的,傅家其他人都跟在後面一起迎接賓客,傅北也在,見到喬西過來不免多看兩眼。
曲意逢迎喬西也會,遇到熟人就問候一聲,當站在傅北面前時,便當著眾人的面喊了聲︰"傅姐姐。"
彼時周佳琪在場,被冷落在人群里,瞧見喬西今天表現得這麼好,臉上的笑意都快繃不住。
從小到大都是這樣,明明她才是更懂禮識大體的那個,各方面都做得盡善盡美,可就是得不到應有的偏愛,老太太在世那會兒就寵著喬西,做什麼都會幫襯一把,如今老太太不在了,各家的人也沒見對自己會高看兩眼,喬西仍舊是受矚目的那一個。
越是暗自攀比,越是愛較勁兒。
傅北薄唇闔動,想回應,可最終只是點點頭。
喬西這麼給面子,傅爺爺肯定滿意,隨口嘮叨幾句。
聊天期間,傅北往這邊走了兩步。
又有一批客人抵達山莊,傅爺爺他們得去迎接,正打算要過去,那群人卻先進來。
走在人群最前面的是精神抖擻的趙家老爺子,幾年不見都拄拐杖了。而趙老爺子身旁,是一身小西裝的高挑女人,她還是老樣子,只不過身上多了幾分成熟韻味,這人一進來就尋到了這邊的喬西,走近了,不管其他人,唇角一揚,哂道︰"喬喬,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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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肖想已久 - 讨酒的叫花子(完结)
Ficção Geral大院里的人都知道,傅北素来稳重,性子温和,跟打小就离经叛道的乔西是两种人。 乔西年少无知,情窦初开的时候总是不大清醒,没有自我,傻愣愣缠着傅北不放,不会看脸色,殊不知早被厌弃过无数次,连周围人都看不下去,私下里说过不少难听的话。 那会儿就是有情饮水饱,惹人厌,处处讨嫌,还不自知。 后来就懂了。 她倒挺看得开的,离经叛道到底,把不该招惹的也招惹一遍,然后干干脆脆走人。 再后来,斯文正派的傅北情难自控地抱着她,克制而隐忍,占有欲那么强,完全变了一个样。 她没所谓地笑笑,问:"怎么,舍不得啊?" 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