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家庭從未和睦過,自打母子倆進門,有些話題屢屢提起,不是說重組家庭就不能過安生日子,別的家不也好好的,只是周美荷的小心思昭然若揭,一直都在試探喬西的底線,心里沒點數。
人心都是相互的,她這麼不安分,喬西更不會客氣,連虛假的情分都懶得維護。
周美荷臉色僵住,大抵沒料到繼女如此難纏,一腳踢到了石頭上,嘴皮子抖了抖,還是識趣沒辯解。
家里的氣氛凝滯,在這之後誰都沒怎麼開口,倒是幫佣阿姨在中間打圓場,讓和氣相處,家庭關系很難說得清,站在不同的角度有不同的看法,何況清官都難斷家務事,幫佣阿姨誰都不得罪,裝作沒看到。等喬建良一回來,誰都沒提這茬,一桌吃完飯,喬西在這里坐了大半個小時再走。
周美荷神情怪怪的,喬西當做不會看臉色,還跟喬建良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會兒家常。喬建良肯定開心,樂呵呵的,臉上都笑出了褶子,喬西哪時肯搭理他,也就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周林還是悶不吭聲的樣子,只是在父女兩個談話的時候抬了抬頭,沒有神采的眸子一斜,唇角不受控制地抽了一下。
他的人生比喬西還要暗淡兩分,從小就沒完整的家。早些年周美荷因為前夫可怨死了這個兒子,他跟他親爸長得太像了,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隨著年齡的增長,周美荷對他是愈發不待見,只有偶爾心情好了,想起這個兒子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勉強會給兩顆甜棗哄哄,而周家上下亦當他可有可無,畢竟當初周美荷和前夫鬧成那樣,周家沒一個同意她把孩子生下來,可周美荷不听勸,報復性地生了周林,真是可悲。
不過自從周美荷和喬建良勾搭上,不知是不是良心發現,漸漸對這個兒子變得關切,結了婚以後就更好了,甚至前陣子還跟喬建良吹耳邊風,讓給他買這買那。
一開始喬建良暈了頭,確實買了不少好東西,可慢慢就反應過來,對周美荷的小伎倆看穿不說穿。
周林起先是認喬建良的,尤其是喬建良大方地買了那輛布加迪威龍後,可後來就變了,尤其是眼下見到父女倆坐一塊兒嘮嗑,時時刻刻都在提醒他繼子始終是外人。
他面色灰白了一瞬,當不經意間瞥見周美荷正埋怨地看著自己,木!木然的臉染上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意味,好似早料到了周美荷會是這個反應。
拿他當鞏固家庭地位的工具,不是麼?
無意將母子兩人的暗波流動收入眼中,喬西差點挑挑眉,她向來不關心周美荷和周林,對他們的母子情深亦沒興趣,只是現下留了一個心眼,佯作什麼都沒看見地繼續跟喬建良聊天。
要走時,喬建良忙站起來,"我送送你。"
她把自己的包拎上,"不用,就幾步路。"
可喬建良執意要送,是真高興,臉上的笑意就沒散過,人到了一定年紀就加倍珍惜親情,想要彌補。他都沒顧著周美荷的感受,三步並作兩步就跟了上去,待送喬西出了大門,臉上又染上不舍。
喬西一句溫情的話都沒說,他送就送,上了車,擺擺手,說︰"走了,有空再回來。"
喬建良應了一句。
車子發動,逐漸遠去
接下來的一個月喬西都沒回過大院,不過時刻在暗中觀察周家的動向,周群沒能從喬建良那里借走一分錢,新開發的游戲重新上線遙遙無期,上面專門挑他的公司下手,給整個行業都敲打一番。
這年頭只要與青少年身心健康沾上邊,基本都不好過,想要發展就得跟著政策走,而政策之下總得有幾個挨打的。至于周群怎麼解決後續問題,喬西沒再關注,只知道周家今年似乎特別倒霉,處處受限,她隔岸看戲,只要喬建良不插手就一概不上心。
在此期間,喬西見到了趙拾歡。
那是在七井街的一家餐廳,喬西請唐藝過去吃飯,吃得差不多結賬要走,恰逢趙拾歡剛剛和生意伙伴談完出來,見到她,立馬過來。
"喬喬。"趙拾歡笑了笑,熟絡地到桌邊打招呼,"這麼巧,跟朋友一起出來吃飯?"
吃著突然來一個朋友的熟人,倒搞得唐藝還有點不好意思,干巴巴站在一邊候著。
記不清多久沒見過,知曉她從回來後就忙得腳不沾地,能在這里遇見喬西比較意外。
"歡姐。"喬西說,沒有瞧見趙拾歡周圍有其他人,"一個人過來的?"
"不是,跟張總來的,才吃完飯。"
這種場合踫見尷尬,聊兩句就走好像不太好,在店里站著又耽擱老板做生意,而且還!還有一個唐藝,喬西不可能撂著唐藝只跟趙拾歡聊天。好在趙拾歡很會看事,聊了會兒主動提出要送她們,正巧喬西今天沒開車,就一起了。
商業街不能隨便停車,需要走一段路,便一面走一面閑聊。這麼久不見,趙拾歡沒有丁點生疏感,問了喬西好些話,不時也會跟唐藝搭話,不至于冷落唐藝。
"前幾天從你店門前過,想進去看看,結果沒開門。"趙拾歡哂道,看了看喬西,目光里帶著審視,"最近也沒見到你,是有什麼事?"
喬西說︰"沒什麼事,只是之前去了大學城那邊。"
"去做什麼?"趙拾歡問。
"幫忙。"
"誰的?"
喬西愣了愣,感覺她問法多,還是唐藝為了拉近距離緩和一下有點怪異的氣氛,插嘴說︰"教她紋身的師父。"
直至上了車,喬西反問︰"你呢,還在處理地皮的事?"
"早就處理好了。"趙拾歡說,"多虧了老傅,要不是她幫忙,我肯定焦頭爛額了。"
突然提起傅北,喬西沉默了一會兒,不過好在只有這一句。
時間還早,喬西和唐藝約了要去大學城那邊逛逛,便讓趙拾歡送她們過去,大學城離這邊不遠,等快進入那里了,趙拾歡忽地說︰"好像老傅常過來找你。"
就這麼不輕不重的一句話,听得喬西莫名心里一緊,倒不是害怕,只是無端端就有了這種感覺,若是之前這樣問她肯定就承認了,無所謂,可現下卻當即否認︰"沒有。"
話脫口而出,都沒絲毫猶豫,語罷,又添了句︰"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店里也忙。"
剛剛才說過最近沒什麼事要做。
喬西自己倒沒察覺到不對,唐藝亦沒听出來有問題,只有前面開車的趙拾歡神色淡了,街道兩旁投落的光線照在趙拾歡臉上,不夠明亮,她嘴角噙著的笑落下,因為背對著,後面的兩!兩人壓根瞧不見。
一段路不遠,沒多久就到了。
喬西和唐藝去大學城附近的清吧玩了一圈,她倆交情鐵,平時一直一起玩,清吧環境還行,听歌喝喝酒,隨便聊一聊。
唐藝說︰"你跟傅老師和好了?"
喬西手下一頓,感覺今天老是有人問起傅北,想起近來和傅北陷入了膠著的境地,離不得遠不了,相互磨著,心里不免有些煩躁,總覺得有什麼快脫離控制了,但沒表現出來,定了定心神,回道︰"什麼和好,又沒鬧過架,只是認識而已。"
不算說謊,這是實話,還真沒鬧過架。
唐藝听不出話里的深藏含義,可沒多問這些過于私人的話,三言兩句帶過,說到自己身上。
朋友湊一堆就是閑聊,但喬西可能喝了點酒暈乎,心不在焉思緒都不在這兒。
不願在外面想這些,可越是想把念頭拋諸腦外,心頭的怪異便加重一點。
喬西沒太注意唐藝在說些什麼,連對方叫了自己兩聲都沒听見。
亦或是心緒太亂,酒精作祟,這一晚她竟去了傅北那里。
本來是該去唐藝房子歇一晚,可一出清吧的大門她就借口走了,讓傅北來江大校門口接自己。
其實就是沖動一時的做法,不清醒,孰知傅北還真來接人,就在校園里,十分鐘就出來。喬西頭一次去了這人的公寓,離秦肆的紋身店不遠,家里裝修簡單,偏低奢,整體呈壓抑的淺色調,不見一點暖色。
而就是這一回,偶然興起的一個決定,讓她發現了端倪,在傅北的書房里,她不小心將抽屜帶出來一截,瞧見了里面的文件。
——莊啟楊給傅北的那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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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肖想已久 - 讨酒的叫花子(完结)
Ficción General大院里的人都知道,傅北素来稳重,性子温和,跟打小就离经叛道的乔西是两种人。 乔西年少无知,情窦初开的时候总是不大清醒,没有自我,傻愣愣缠着傅北不放,不会看脸色,殊不知早被厌弃过无数次,连周围人都看不下去,私下里说过不少难听的话。 那会儿就是有情饮水饱,惹人厌,处处讨嫌,还不自知。 后来就懂了。 她倒挺看得开的,离经叛道到底,把不该招惹的也招惹一遍,然后干干脆脆走人。 再后来,斯文正派的傅北情难自控地抱着她,克制而隐忍,占有欲那么强,完全变了一个样。 她没所谓地笑笑,问:"怎么,舍不得啊?" 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