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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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奇怪,被兇也會有感覺

鹿眠把尹暖送回家幫她安頓好後便離開,她也有些疲憊,只想回家休息。

出了小區門口,她拿出手機打算打一輛車回家,忽然彈出了待接電話。

是徐露露打來的,徐露露剛才也在那場局裏,不過後來跟一個男人玩上了,許是剛出酒吧不久。

鹿眠沒想太多,接聽電話:"什麽事?"

徐露露刻意壓低了聲音,但還是難掩激動:"眠眠,你猜我見到了誰?"

"誰?"

"是林澗!在江北橋這,她一個人坐在碼頭那,一點保護措施都沒有,感覺風一大就能把她給吹下去了!"徐露露焦急不已:"她都坐這好久了,該不會是想不開吧?"

"想不開?"鹿眠心頭微緊。

"小劉跟我說她之前一直站在夜色門口等人,不會就是等你吧?然後看到你送學妹回家,傷心欲絕想不開了?"

鹿眠:"別說這種蠢話。"

"什麽啊,是真的!感覺她現在特別像苦情劇裏面受了情傷要跳江的女主,這麽大的風,那悲涼的背影,真是看得我都心疼死了......"

鹿眠皺眉,語氣偏冷:"那你還不趕緊去攔攔她?"

徐露露連忙拒絕:"我哪攔得住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當時跟她有過節,要是她見到我更不舒服了怎麽辦?"

"你身邊沒有人?"

"沒,我身邊就一醉鬼。"

鹿眠深吸一口氣,徐露露強調:"我可弄不起這個,所以才打電話給你啊!"

"我看她上次生病要你去陪她,她是不是真的對你內什麽啊?之前的事暫且放不邊先不管,救人要緊啊。"

徐露露沒誇張,夜黑風高的這也沒有旁人,先不說是不是要跳江,要是來個醉酒變态什麽的,林澗可就危險了。

鹿眠閉了閉眼睛,"如果真是那樣的話,報警。"

"哈?報警?這...我只是猜測,萬一要是鬧了個什麽烏龍,林澗咋看我,要報還是你來報吧,要是出了烏龍我想林澗也不會怪你的。"

"......"

林澗......精神狀态确實不太對,鹿眠能感覺得到,雖然不知道她是不是裝的。

之前在酒吧門口最後看她一眼時她的眼神,就好像被黑暗吞噬了一樣,黑深得讓人窒息。

鹿眠心煩意亂。

"你盯緊她,察覺到她有要做傻事的趨勢就馬上去阻止。"

徐露露問:"那你呢?"

"地址發給我。"

徐露露發來的地址不算太遠,就在夜色附近,夜裏暢通無阻,打車二十分鐘就到了,是江北的一個碼頭,來到指定位置,遠遠就看到徐露露在向她招手,徐露露扶着一個醉醺醺的男人,來這種偏僻的地方也不知道是要幹什麽。

順着徐露露指着的方向,鹿眠看到了一個纖瘦的背影。

那就是林澗。

她坐在碼頭平臺的盡頭上,雙腿懸空,下面就是江,沒有任何保護措施,仿佛風再大一些,都能将她吹走,墜入深江。

鹿眠覺得有些觸目驚心,心跳不自覺加快。徐露露輕輕推她,在她耳邊咕哝:"穿這麽少,你說她不得凍死啊......"

鹿眠:"我去看看。"

碼頭盡頭沒有光,黑夜近乎将她吞沒,鹿眠的手機亮着光,一步一步朝她走近。

仿佛給她帶去了一點光,顯得沒那麽落寞了。

"林澗。"鹿眠站在她背後,輕喚了她一聲。四周寂靜無聲,這聲呼喚顯得無比清晰。

林澗聞聲回過頭,看清身後站着的人,那雙死寂的雙眸中染上驚喜,嘴角都跟着揚起來,"眠眠?"

"你...你怎麽在這?"她語氣極為歡悅,又小心翼翼。

"路過。"

"路過......"林澗看着她問:"是跟眠眠一起的那個女孩家就在附近嗎?"

"這不重要,你為什麽要坐在這?這裏很危險。"鹿眠語氣冷淡,聽得出燥意,林澗似乎楞了一下,反應過來,"眠眠是怕我想不開嗎?"

鹿眠不語,算是默認。

林澗發絲被風吹得淩亂,倒顯得她風情萬種,她淡淡笑起,卻又莫名顯得憂郁凄美,"我沒有想不開啊......眠眠放心,我只是坐在這吹吹風而已。"

"吹風?"鹿眠冷呵:"林澗,你是要把自己吹死?"

林澗撅了撅嘴,"眠眠,你好兇啊。"

說着委屈的話,分明一點也不委屈,看樣子甚至希望鹿眠多兇她幾句,聽話的撐起地板站了起來。

她衣着單薄,就穿着一件緊身連衣裙和一件杏色的毛衣外套,還踩着一雙高跟鞋,鹿眠看得心頭發緊,真怕她這脆弱不堪的身體一站起來就兩眼發暈倒進江裏。

幸好,林澗沒有倒。

"好啦,我站起來了,眠眠不要擔心了。"

林澗正朝她走近,鹿眠覺得林澗越靠近自己遠離江邊自己越安心,縱容着她與自己近到一個普通社交不該有的距離。

"我剛才還在想要怎麽把這間衣服給你,是要約你出來吃一頓飯呢?還是聽你的放在酒吧老板那,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就見不到你了......"

林澗輕笑,"現在好了。"她把裝進塑料袋子裏的黑色風衣遞給鹿眠。

鹿眠這才發現,她還拿着這個。

鹿眠接過袋子,當場就把包裝給拆開,把裏面的風衣拿出來。她們的距離太近了,近到鹿眠伸手就可以把林澗摟進懷裏,一揮手,便把風衣套在了林澗身上。

林澗楞了一下,攏緊外套,眼眸彎起狡黠的笑意:"這樣的話,我就再洗一次,下次才能還給眠眠了。"

鹿眠皺起眉,覺得她真像只得逞的狐貍。

"不用還給我了。"

林澗眨了眨眸子,總能給自己找安慰,"是眠眠送給我的意思麽?"

"不是,意思是我不喜歡別人穿過的衣服,就算你還給我了,我也不會再穿,甚至不想帶回家,随便一個垃圾桶就能解決。"

不喜歡別人穿過的東西?

鹿眠一直都是這樣,有輕微的潔癖,但她這些潔癖在七年前對自己從不奏效。

現在,她也變成了鹿眠口中的"別人"。

"呵..."林澗自嘲一笑,底下頭看着鞋尖,"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就扔在我身上好了。"

"現在,回家去,聽到了麽?"

鹿眠語氣不重,甚至很輕,但近乎命令威脅,是那種又兇又壞的反派禦姐音,讓人腿軟。

林澗身子顫了一下,然後立馬咬唇,不讓鹿眠看出自己的倪端。

外旁人看來,林澗就是被鹿眠欺負得緊了,被兇得要哭了。手機忽然震動,鹿眠擡起看了眼。

徐露露:【你能不能溫柔一點啊喂!】

【哪有你這麽勸人的啊,這不是火上澆油麽?】

鹿眠視若無睹,她沒有這麽多耐心,這時,林澗整理好了自己,擡起眼臉看她,"我不想回去。"

"為什麽?"

林澗小聲說:"我不敢回去。"

鹿眠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怎麽了?"

"最近幾天的晚上總有人來敲我家的門,好像是那些喝醉了的男人,我不敢開,我很怕他們會在我回去的時候在走廊堵我,也受不了那種被人半夜敲門的感覺,很窒息......所以我換了夜班的工作,平時都是白天才回去的。"

"今天我跟店裏請假了。"

"因為覺得眠眠會去夜色,就一直等在門口,時間已經晚了,那樓道裏很黑,我真的很怕。"

鹿眠神情一下凝重許多,"被敲門的時間持續多久了?"

"快一個星期了。"

"怎麽不報警?"

林澗很無奈,"那裏沒有監控,我想報警了也沒用吧。"

"你有懷疑的對象嗎?"

林澗想了一會說:"有幾個,不能确定。"

當時鹿眠送林澗回家的時候就碰到了幾個打麻将的猥瑣男人,但沒有監控沒有證據,那麽多人,想必警察也幫不上什麽忙,最好的辦法就是林澗趕快搬走。

可是現在已經是晚上,首要解決的是她要去哪住。

其實鹿眠在趕來的路上就想過林澗一個人坐在江邊的理由,她沒想到,林澗是因為為了親自給自己送衣服,拖到了晚上不敢回去,所以才來這呆着嗎?

為什麽非要是這種理由?說不出的煩悶讓鹿眠的語氣比剛才犀利了不少,"江邊就比你家安全?去酒店不行?還是說連住酒店的錢都沒有?"

"我不喜歡住酒店,覺得那裏很髒的,還有,我身份證忘帶了。"

鹿眠如鲠在喉,神情複雜的看着林澗,眉間皺起一座小山。

林澗知道,她生氣了。

"眠眠不要生氣。"林澗更走近她一些,擡手想摸她的臉,想幫她撫去眉間褶皺,但是被拍開了。

林澗并不惱,退而求其次的牽住了她垂下的手,冰涼的手指在她溫熱的手背上輕輕摩挲,"我知道眠眠擔心我,其實這裏挺安全的,有監控,旁邊還有工作人員在工作呢。"

鹿眠順着林澗擡下巴的方向看了眼,氣笑了。

"所以你就來這裏吹風,然後把自己吹得半死不活,再一個電話打給我,讓我去照顧你?"

鹿眠盯着她,好像能洞悉的心中的盤算,娓娓道來:"然後再對我說出那些因為我才不敢回家的理由,讓我心生愧疚?或者說,讓我更可憐你一點?"

林澗無辜的眨了眨眼:"嗯...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也不錯啊。"

"如果眠眠真的會心疼的我話。"

說完這句林澗知道鹿眠肯定會生氣,她趕緊又說:"開玩笑啦,披上了眠眠的外套一點也不冷了,是不會感冒的。"

真奇怪,林澗居然享受她對自己生氣的感覺,甚至被她兇了還會很有感覺。也對,她生氣了,說明她其實是關心自己的,也可以被自己哄好啊。

林澗站在她身前,溫順得沒有一丁點脾氣,嘴裏喃喃着一些哄她的可愛詞彙,試圖把鹿眠心裏的冰慢慢融化。

緊接着下一秒,她就被鹿眠拉回現實。

鹿眠怎麽可能讓她牽手呢?

林澗看着自己被甩開的手,随後把手塞進口袋,喃喃自語的自責:"是不是冰到眠眠了?那我暖好了再牽你。"

鹿眠表情已經淡漠得沒一絲感情,"既然你覺得不冷,那就随便你,想怎麽樣都和我沒關系。"說得那麽決絕,果然,她說完就轉身走。

林澗立刻上前一步,抓住了她的衣袖。

"我冷,我其實很冷,感覺渾身都要凍僵了。"

她小聲懇求,"今天晚上,可以去眠眠家借住一晚嗎?"

【GL】白月光她追悔莫及 - 荼倪(完结)Where stories live. Discover no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