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光石火之間,林賽想出了得以讓自己和卡洛琳全身而退的法子,只是他知道……她一定不贊同,但他顧不上那麼多了。
「芬妮!妳想找雅各算帳是吧?我這就帶妳去找那個男人!」
他冒險離開地下水道不見光的深處,追上幾乎要把白教堂區夷為平地的黯黑風暴。
「帶路。」
風暴中心傳出撒旦似的怒吼,混沌滲人。
「行!不過,能給妳帶路的人不是我。而是妳剛剛吞噬的女孩的靈魂!妳得先把她放出來!」
林賽咬牙,做好拿自己去換卡洛琳的心理準備。「我怎麼知道你講的是真話?」
芬妮的尖厲女音如同閃電衝破雲層,鑽出密密麻麻的,其他亡靈的聲音。
「她要是認識雅各,又何必找上我探問他的事情?」
「我是個生意人,至少生前是。我非常清楚任何一筆交易的重要前提是誠信。相信我,那個女孩同樣被雅各抛棄過,甚至被利用得體無完膚,她自然很樂意帶妳去會會那位負心漢。」
事寶是,事關卡洛琳的安危,林賽哪管什麼誠信?
他什麼謊都編得出來,他臆測芬妮對相似可憐處境的女子的態度……也許不一樣。
果不其然,她唱起了歌來哀悼自己的宿命。
林賽聽著,卻感覺哪兒怪怪的——歌聲婉轉悠揚,渾然不染一絲哀戚的色調,反而更像來自天堂聖靈的詠唱。頓時,他雙眸圓睜,意識到這根本不是芬妮的聲音。
那麼,會是卡洛琳的聲音嗎?
這歌聲宏亮清澈,好似林間的一泓清泉打在女皇私藏的鋼琴上。
每一個音符他都認得,但串接起來便是凡間最有才華的作曲家也寫不出的……光的旋律。
旋律所及之處,時間似乎靜止了。
林賽也停止思考究竟是誰的歌聲,唯一可確定的是,它具有雨過天晴的力量。
噬魂怪釋放的不祥風暴於吟唱的尾聲中化作裊裊白霧,濃霧散去之時,碎裂的地表恢復如初,倒臥不醒人事的樓房重新撐起骨架,挺立似紀念碑。
不久前被芬妮吸噬的亡魂各自向八方逃散,原地只留下卡洛琳、芬妮和伯恩。
「林賽……我聽到你是怎麼說的了,我曉得你一心想救我,但請不要給無辜的人胡亂冠罪名好嗎?」
「是妳嗎?卡洛琳,是你唱歌救了那些幽靈,還修復好噬魂怪搞的破壞嗎?哇……」
林賽拍手大笑:「我都不知道原來妳有這本事,難怪你敢來倫敦,敢往貧民窟闖。」
「我?我唱歌了?不是吧,我怎麼會有心情唱歌?」
「你確實唱了,小姐,我不會聽錯的。」
伯恩跨坐在姐姐肩上,水汪汪的眼睛裡沒有了先前不屬於這個年紀的小孩的陰霾。
「妳真是個奇蹟,小姐,謝謝妳把我姊姊從惡魔手裡解救出來。」
天真如廝,他一心相信是惡靈控制了芬妮,未曾想過是她甘心墮落為邪魔。「芬妮!妳……真的沒事了嗎?」
卡洛琳小心靈翼地靠近那嬌豔可人的少婦,擔心這會不會是噬魂怪的陷阱。
「我好得不能再好,妳快些帶我去找雅各吧,我有要緊事和他談。」
「是找他掀舊帳吧?卡洛琳,小心那女人會把你的偵探剁成肉醬。」
林賽一把將卡洛琳橫抱起来,不願在這個事非之地多待一秒鐘。
現在,他已經知道雅各敗給了某位高權重之人的庭仗,也背著鉅款債務,雖然不明白更深一層的原因,但想找機會拿捏這個「自大無情」的偵探的話,可說是綽綽有餘。
「雅各之所以吃上官司,是因為最近的富家千金失蹤案!他必須儘早破案!」
芬妮追了上來,卡洛琳基於禮貌想讓林賽停下好好聽對方解釋,奈何他是一個字都聽不進去。「露西已經不在舞廳工作啦!她去了布里斯托的一棟豪宅,一個攜著手杖的老男人帶她去的,請你們務必要轉告給雅各知道!」
這會兒,林賽愣住了。
好熟悉的名字……布里斯托,不會是霍爾丹女爵原本要讓卡洛琳入住的那棟豪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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鳶尾盛放時
Romance凡人皆有終途, 我已寬恕你的一切, 無需為我垂淚。 請記住我,我的朋友 我們終將,再見面...... 隻身闖蕩倫敦的私家偵探雅各,在調查某起失蹤案時碰到了不小的釘子,面臨牢獄之災和鉅款賠償,幾近走投無路之下,他邂逅了甘為自由獻祭生命的遊魂卡洛琳。 卡洛琳囑託雅各尋找她失蹤多年的母親,並自告奮勇擔任雅各查案的「得力助手」。 雅各藉著她的幫助入住歷史悠久的山莊常青園,卻飽受惡靈侵擾,似乎是要他重新調查三年前發生於貴族女子學苑的一件慘案。 三年前,疑似和校內教授法學的教師有過地下戀情的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