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各驚訝得心臟快被嚇停了。
不光是要在轉瞬間接受露西是吸血鬼的事實,他更認出地上那位被吸食血液的女僕恰恰是這幾日給他送藥的那位。
他眼疾手快地繞到露西背後,試圖強行把她拉離受害者,然而和發作的露西相比,他的力氣不比螻蟻大多少,反遭她正中胸口猛踹一腳,重重跌在凹凸不平的煤炭堆上。
這一踹叫他幾番掙扎才勉強從煤炭堆裡站起,而這時露西顯然早已「完事」了。
她發狂撲倒女僕以前整張臉都毫無血色,甚至有些泛青紫,眼睛更是血絲遍佈,現下卻恢復成嬌美動人的少女面孔,唇紅齒白,一點也沒有嗜血怪物的影子。
恐怕這都要歸功於那位多管閒事的倒楣女僕,然而她此刻以不得體的姿勢癱在地上,一動也不動,胸部不見起伏。「她……她死了?」
雅各下意識地往後退,想要拿起幾塊煤炭防身。眼前一黑,他根本來不及反應,就整個人被露西捆住雙手,脖子也被掐住了。
「你敢亂吼亂叫,我就立馬掐斷你的脖子。」
雅各連呼吸都不怎麼敢了,掐斷脖子聽上去不知要比被吸血痛幾倍。
忽然,他癱軟的兩腿離地懸空,看來露西和那些幽靈一樣具有飛行的本事,她如一陣旋風,颳走雅各和女僕的屍體,離開地下室,以獵鷹也不及的速度上樓。同一時間,雅各的遲遲未歸激起了卡洛琳的憂心,縱然林賽苦口婆心勸她別想去打攪雅各和露西的私事,卡洛琳卻彷彿直覺雅各遇上危險似的,離開房間前往地下室,林賽則無奈地尾隨在後。
「剛才……那是……」
卡洛琳看見了,林賽當然也不是瞎子,他們飛快地跟上了魅影一般的露西。
露西直接將雅各和女僕帶回了自己的寢室。
她將女僕屍身扔在冷硬的地上,雅各則被她拋上柔軟的鵝絨床鋪。
雅各獲得自由沒過多久,上半身剛坐起又隨即被露西按了下去。「那女僕之所以會死,要怪就怪你自己!」
露西紅潤的臉頰與暗含金光的眼眸離雅各秀雅的鼻樑僅僅幾吋。
「早說過讓你快一點,挑午夜這種我最無法克制吸血衝動的時間密會,是你有錯在先,你又死賴著我不走才引來的她,要不是我還得留著你給我遞消息,你也活不成!」
「妳……怎麼會是吸血鬼?那沙勒捷夫婦呢?莊園主呢?妳說他……是你的親生父親……」
雅各深知自己打不過露西,毫無反抗地任她跨坐在自己的腰間,兩手緊鉗自己的雙臂。
「莊園主……亞伯康公爵……你說中了!我的親生父親是個惡魔!貨真價實的地獄霸主!」
面對露西悲憤的低吼,雅各就不懂了:莊園主待露西不薄,且莊園裡的大小事幾乎都是讓她做主,她怎麼感覺一點也不滿意這個父親?「常青園本來確實不是他的地產。二十年前這座莊園突發怪疾,地下室塞滿數不清的屍體,倖存下來的人早搬了出去,再也不敢回到這裡,你猜當時是誰出資買下了這整個地產?你再猜當年怪疾突發是誰的手筆?要我說,自從亞伯康公爵接手常青園後,怪疾就消聲匿跡了!」
「亞伯康」這個名號被二度提起,在床底下偷聽的卡洛琳忽然心頭一震:這不恰是母親丈夫的封號嗎?那露西是……
「那魔鬼做人也生性風流,我好死不死做了他的私生女!你以為是我自己甘願變成這樣一個……嗜血的醜陋怪物嗎?我難道不想當一個平凡天真又無憂無慮的女人嗎?」
露西說到激動處,左手緊揪衣領,雅各更是感覺濕涼的液體劃過他的臉頰。
「我躲著我的養父就是這個原因!我這輩子根本不可能嫁給平凡的人類!去年年初,也就是我體內吸血鬼的本性萌芽之際,亞伯康公爵寄信給我,讓我過來和他相聚。他似乎非常禮遇我,還向我說我保證統御整個血族的能力,但我很清楚自己只是他的棋子!一個被他利用嗜血本性來掌控的棋子!」雅各抬手,輕輕地、溫柔地拭去她的眼淚。
「你父親想幹什麼大事?」
「如果他會透露給我的話,他就不叫惡魔了。我管他想幹什麼,我只想要獲得自由,只要有一天我受嗜血衝動所煩困,就不是真正的自由!」
好個熟悉的理由,林賽回想起當初卡洛琳也是因為這個執念輕生的。
那麼,吸血鬼露西她自己又會為了自由採取何種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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鳶尾盛放時
Romance凡人皆有終途, 我已寬恕你的一切, 無需為我垂淚。 請記住我,我的朋友 我們終將,再見面...... 隻身闖蕩倫敦的私家偵探雅各,在調查某起失蹤案時碰到了不小的釘子,面臨牢獄之災和鉅款賠償,幾近走投無路之下,他邂逅了甘為自由獻祭生命的遊魂卡洛琳。 卡洛琳囑託雅各尋找她失蹤多年的母親,並自告奮勇擔任雅各查案的「得力助手」。 雅各藉著她的幫助入住歷史悠久的山莊常青園,卻飽受惡靈侵擾,似乎是要他重新調查三年前發生於貴族女子學苑的一件慘案。 三年前,疑似和校內教授法學的教師有過地下戀情的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