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的道路, 兩邊的櫻花開了滿樹, 墜的枝頭沉沉的, 天空下美如油畫。
車在樓下穩穩停好, 紀梵合上車門, 把黑色大衣微微攏了攏,有些畏寒。身體生病了, 就是這麽奇怪,分明隻是頭疼, 可這疼卻像牽扯到全身了似的, 從頭到腳都開始不舒服。
她怕風。
怕熱。
一瞬間什麽都不對了。
紀梵輕嘆, 電梯門開了又合了,走在過道便聞見一陣清香。
是什麽湯的味道。
從前她母親也喜歡煲湯。南方人的家庭, 口味清淡,不吃辣、不重油, 唯一的愛好就是煲湯。
是海帶炖排骨、胡蘿蔔煲玉米, 還是山藥蘑菇?
紀梵捏着鑰匙開了門。
一個圍着圍裙的中年女人走了出來,看見她,微微一笑,很是和煦。
"小紀回來啦?"
紀梵把包往衣帽架上挂, 輕輕笑了。
"聽茶茶說你感冒了。給你煲了點驅寒的湯。"
她轉身盛出一碗, 放在飯桌上,還冒着熱氣。
"先喝一點,嘗嘗鹹淡。"
姜茶的父親坐在沙發上看報紙,聞言擡眸看了她倆一眼, 嘀咕道:"把她給慣的。"
紀梵聽見了,也沒在意,淡淡笑了笑:"謝謝媽。"
"姜茶呢?"
紀梵坐下身,濃密的長睫被水霧染的烏黑透亮。
"在樓上呢。我叫她下來。"
"沒事。讓她忙。"
"哪裏在忙,跟老同學聊天呢,聊了好久了!"
姜媽媽把白瓷湯勺往碗裏一放,擡頭道:"茶茶,別聊了,下來吃飯。"
紀梵微微一怔。
老同學?
聊天?
是她想的那個麽。
屋裏很安靜,唯有廚房的油煙機輕微的聲響、姜茶父親翻動報紙的聲音。
"算起來,我們也在這裏呆了有一會兒了。"
"嗯?"紀梵意外地擡眸。
"家裏也還有些事情,可能差不多要回去一趟。"
"回去了,還來麽?"
姜苑文笑了笑:
"我跟她爸倒怕打擾你們了。"
紀梵下意識想挽留,可她素來不會說這些話,一時間就隻是靜靜地瞧着她,眸子裏閃過某些微妙的情緒。
這幾天按時吃藥,倒真的好了許多。
突然看不見東西的情況幾乎沒怎麽出現了,隻是仍有些頭疼,且那疼痛來的猝不及防,尖銳猶如針紮,每次都如閃電一般一閃而過。
比起疼痛本身,那種不确定的感覺,更叫人心慌。
就像頭頂懸了個巨石,沉沉的,不知何時就要砸下來。
紀梵剛開始犯病時,還有些糾結要不要手術,如今病情好轉一些了,她就更是确定了,能靠吃藥維持着,就絕對不手術。
她讨厭醫院。
當年她母親車禍,紀梵在醫院過道的長廊上坐了一夜,眼睛睜着,生怕錯過什麽消息。
可最後人還是沒了。
那種絕望的感覺,她體驗過。
開顱手術,可不是鬧着玩的。
倘若出了點意外,姜茶怎麽辦?
她本沒什麽挂念的東西,這時卻忽然多出來一樣。這感覺很陌生,陌生裏,卻又柔軟的不可思議。
紀梵垂眸,濃密的長睫顫了顫。
不論怎樣,就算真動刀子,那也得等一年以後。
吃了晚餐,姜茶又往樓上走。
紀梵便跟着上去。
"那個。"
身後一個聲音輕輕問。
姜茶微微一怔,轉身瞧着她。
紀梵臉色有些白,長睫不安地顫了顫,似乎想問什麽。
"你剛剛在和朋友聊天?"
她不經意似的問。
"嗯。"
姜茶轉過身,覺得有些無聊,像沒話找話。
"聊的開心麽。"
紀梵又問了一句。
姜茶無所謂道:"還行。"
接着紀梵就不吱聲了。
姜茶覺得奇怪,一回頭,看見紀梵一手撐着門框,眼睛有些發直。
"你怎麽了?"
姜茶忍不住問:"還在感冒頭疼?"
紀梵低着頭,臉色有些蒼白,沒說話。
"吃藥了麽?"
紀梵搖搖頭。
姜茶轉身,在茶幾下捏出一袋板藍根:"搬家後不久買的,拿去喝一點。"
紀梵搖搖頭:"不用了。頭疼已經好很多了。"
她說好多了,姜茶不太相信,可也不繼續問下去了。繼續追問,倒像她還在舊情難忘、割舍不斷似的。太纏人,不好。
她可以愛,也可以不愛。
她絕不犯賤。
姜茶将那藥塞了進去,沒多說。
姜茶去洗了澡,電腦卻還亮着,沒關。
淺色的書桌背對着浴室門,若是偷偷去看一眼,反應不夠敏捷就很有可能被發現。但姜茶剛剛才進浴室。洗澡素來是被她當作一種享受的,高興的時候還哼着歌,手上搓着沐浴露、浴鹽,一堆七七八八的護理用品,一洗半個鐘起步,出來也不會那麽快。
紀梵垂眸,長睫顫了顫,不怎麽堅定地往筆記本旁挪了一步。
她的QQ還登着沒退出,幾個小圖标在閃爍。
實際上她們大學那會兒用QQ用的頻繁,工作了以後,則是用微信多。
南方和北方還有一點蠻有意思的差別:南方沿海地區讀書的同學,習慣用微信相互交流,北方則是用QQ。姜茶和她讀大學那會兒就常常用QQ聊天,沒事兒還喜歡去對方空間裏面逛,再點個贊。
沒認識姜茶的時候,紀梵的空間一直設置了僅自己可見,她習慣把自己真實的一面藏起來。可後來,耐不住姜茶磨,于是就變成了她們兩個人可見。姜茶似乎把這當成了一種特殊對待,還很認真地記錄在了她的貼子裏。
紀梵劃拉着姜茶的QQ,一看見可疑的頭像——什麽鎖骨照、手照、或者是動漫少女的頭像都點進去看,再對着沒來得及删的聊天記錄分析。
一個個排除嫌疑。
一眨眼,幾乎把她列表裏所有的社交成員都翻了一遍。
接着她翻到了備注為"木白"的一個人。
頭像是隻兔子。
紀梵臉色有些蒼白,她一瞬間不知道想到多少,眼睛死死盯着那個圖标,手指卻有些顫抖,好幾次不敢點進去看。
木白。
柏。
為什麽是這個備注?
多特殊。
多暧昧。
卧室門突然被敲了幾下,外頭姜茶母親的聲音在輕聲問:"切了西瓜,可甜了,你們來嘗嘗。"
姜茶在浴室應聲:"在洗澡——"
紀梵平複下心頭的震動,轉身開門:"謝謝。"
"客氣了。"
紀梵将果盤輕輕放在書桌,路過浴室門前時,輕聲問:"你還要洗多久?"
"快了。"
裏面模糊的回應。
姜茶說"快了"的意思,就是起碼還有一半沒完成。
說"好了",就是還有十分鐘左右的意思。
紀梵神色微微鎮定下來,坐下身,接着指尖輕輕一顫,點開了那人的頭像圖标。
可裏面卻空空如也。
有兩種可能:
姜茶和她聊過天,但內容暧昧,被她删了;
或者,姜茶壓根沒和她說過話。
紀梵想起了那天晚上,語音裏的一句"晚安"。
她皺眉,接着又點開了柏以涵的空間。
往下一條一條地翻,沒有姜茶的點贊。
微微松了口氣。
浴室裏又響起了淋浴的聲音,嘩啦啦的,她知道姜茶沒那麽快,索性繼續看,順手又點開了訪客記錄。
好多好多記錄裏,紀梵一眼就看見了姜茶的。
好幾次。
就在幾天前。
她唇色發白,心髒跳的又急又亂,一時間有些不好的猜想。
她小心翼翼地退出來聊天界面,接着輕手輕腳坐在床邊。
捏着手機,把剛剛發生的事情發給了許青竹。
迫切地想着,有人能告訴她一句:這沒什麽。是她多想了。
手機"嗡"了一聲。
許青竹給她發了個悲傷無奈的熊貓頭表情包:[照目前這個形勢來看 你應該是失寵了]
紀梵:......
許青竹以為她不會繼續回複了,誰知過了一會兒,紀梵給她發了一個號啕大哭的表情。
還是萌系的。
一個火柴人蹲在那借酒澆愁,眼淚亂飙:[騙子女人都是騙子]
許青竹滿頭問號。
過了一會兒,她一拍腦袋恍然大悟。
紀梵的表情包,估計都是從姜茶那裏偷過來的。
這也太逗了。
BẠN ĐANG ĐỌ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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