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
柏悅酒店頂層, 露臺餐廳。
宋白薇冷淡地看着宋苑, 試圖讓自己看起來嚴厲一些:"我哥沒交過你禮貌?這是你該問的?"
宋苑是宋家長子的獨女, 宋父老年得女, 一家人都把小女兒捧在掌心, 生怕她不高興。這孩子平時有些沒大沒小,好在慣會嬉皮笑臉地哄人, 一直以來家裏人也不曾責罵過她。
宋家主要涉足地産業,可紀家是娛樂産業, 就算兩家資産上差不了多少, 可在圈子裏混, 不要随便得罪人,這是她該明白的。
更何況那人還是紀梵。
宋苑臉色不好看。
要不是想趁着這次真心話的機會, 幫她姑姑打探一下姜茶那邊的想法,她至于這麽不依不饒地追着問?紀梵和姜茶愛怎樣怎樣, 她倆離婚也好沒感情了也好, 關她宋苑什麽事?
她明明是替宋白薇考慮的啊。
結果,現在姑姑讓她道歉?
"玩游戲而已......"
她話音剛落,就聽見宋白薇冷冷道:"道歉。我倒數三下,三, 二——"
宋苑輕咳一聲, 咬了咬牙,低頭:"對不起。"
宋白薇道:"态度誠懇一點。"
宋苑于是兔斯基狀跪趴在長沙發上,軟着嗓子道:"對不起,紀總。"
紀梵從姜茶肩上擡起頭, 支着下颌。
眼神從失焦,慢慢到聚焦。
總算是緩過來了。
紀梵看了一眼宋苑,隻是搖頭:"小孩子罷了。"
她這臉色着實不好,蒼白的有些過分,眼神也空洞,看起來莫名的失魂落魄,像是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氣一般,偏生脊背仍是挺直的。
紀梵耳邊濃密的長發遮住側臉,餐桌旁隻亮了幾盞立燈,猶如螢火,光線幽暗,離得遠了,在外人看,五官和表情都有些模糊,倒也瞧不出太大的異常。
可姜茶就在她旁邊。
她皺個眉,姜茶都瞧在眼裏。
紀梵變得更沉默了。
她本就生的極為好看,低垂着眸子安安靜靜坐在那,一直也不太搭理別人。一片寒寂的夜色裏,或許是因為過于白皙、過于瘦削,這副帶着病容的模樣顯得落寞又孤單。
"剛剛怎麽回事。"
姜茶偏過頭,神色緩和下來,微微皺眉。
紀梵淡淡道:"頭疼。你知道的。"
姜茶忍不住問:"這麽久了,還沒好?"
紀梵垂眸,濃長的眼睫遮住一瞬間的疲憊,沒答。
"紀總剛剛怎麽了?"
"是啊,怎麽回事。"
姜茶解釋:"她前幾天感冒,一直頭疼,可能是頂層的夜風太大,溫度太冷了。"
周圍一圈人正被這突發狀況吓的驚住,聽到這句話,這才明白過來。
這就對了嘛。
原來剛剛看見她臉色差,是因為頭疼。
應該也沒把玩笑話當真。
富貴之人多薄情,人一有錢了,身邊唾手可得的東西多了,哪裏還會一門心思粘着一個人呢。圈子裏認識的上層,家裏的妻子都不過是個擺設,外頭該怎麽來怎麽來。
很多媒體報道的恩愛夫妻,不過是個面子工程。
紀總這對沒準也是,哪裏會在乎他們幾句玩笑話。
"頭疼是這樣,受不得風。"
"小姜要體貼一點,照顧好你家紀總呀。"
"喝點姜湯什麽的。"
姜茶怔了怔,瞧着紀梵。
她仍舊沒什麽表情。
宋苑瞧着心頭發怵,忍不住道:"您還生氣?"
紀梵淡淡道:"我沒生氣。"
宋苑沒摸清局勢,見大家都幹坐着呢,一時半會兒也不知說點什麽,便開口道:"那,咱們繼續?"
"......"
衆人默了。
這還能繼續啊?
誰知紀梵卻開口了:"繼續。你繼續問,想問什麽問什麽。"
"您不頭疼了?"她膽戰心驚地瞧着紀梵:"要不還是先回房間去休息會兒?"
"不用。繼續。"
幾個剛打好腹稿準備找借口溜了的人,剛剛起身,隻好又坐下。
宋苑孤立無援,一開始想追求刺激那點勁兒早沒了:紀梵擺臉色,姑姑不但不支持她,還讓她道歉——行了,那也沒必要問敏感話題了。
"喜歡的動物?"
"不知道。都喜歡。"
"喜歡的蔬菜?"
"都喜歡。"
"喜歡的電影?"
"很多。"
"喜歡我姑姑的電影麽?"
"喜歡。"
姜茶有些不耐。
紀梵也皺眉:"這就是你要問的?剛剛問的那些挺好的,怎麽不繼續了。"
宋苑:"?"
問剛剛那些?找罵麽。
她又沒病。
她這時才明白了主持人的艱辛:怎麽問問題,才能平衡好爆點與尺度,可真是個技術活。她想繼續裝傻,可紀梵還盯着她呢,宋苑無奈了,輕咳一聲,隻好道:
"那我換個刺激點的啊。"
問什麽呢。
你對紀總是真心的嗎?
不行。
萬一姜茶說"不是",那位又得炸了。
你喜歡我姑姑嗎?
不行。
不管什麽答案,兩邊都容易尴尬,最後被訓的還是她。
"問啊。你不是要問刺激點的嗎。"
紀梵眼皮掀起,冷淡道。
幾人看着她,暗道,剛剛還好剎車及時,宋苑這沒眼色的,人家明面上沒說一個不字,結果呢,果然還是得罪了。
"問啊。"
宋苑手指糾成一團。
她騎虎難下,一咬牙,豁出去了,擲地有聲地問:
"內衣什麽顏色?"
"噗——"
有人剛喝了一口水,給她嗆的差點噴出來。
紀梵:"......"
宋白薇輕輕嘆息,而後在桌下捏了一下她手指,皺眉,不贊同地看了她一眼。
"咳,對不起我錯了,換一個問題。"
姜茶卻盯着那個測謊儀,盯的極為認真,眼睛一眨不眨:"白色。"
綠燈。
姜茶皺眉,表情有些疑惑,正想說什麽,紀梵卻忽地站起身,聲音格格不入,過分冷淡:"你們繼續。"
紀梵站起身,把座位旁的黑色反絨皮包往肩上一挎,便側身出了包圍圈。
她身形高挑,穿了件黑裙,融入夜色,冷白修長的脖頸合着耳垂上的冷光,一晃而過。
這件黑裙很挑人,精致優雅,每一個細節都是用心完成的。這是貼着身材的高定款,身材稍微哪裏不夠完美就會導致氣質撐不起來,反被裙子壓了過去。
可紀梵穿着恰好。
唯獨顯得太過于冷寂孤單。
"紀總不再玩會兒?"有人問。
紀梵沒答,自顧自地往前走。
"紀總頭疼,是該回去休息休息。"
"這裏晚上風大,氣溫低,又冷又潮,感冒的人要注意保暖。"
"是的是的。"
紀梵什麽也沒說,這态度讓人有些不太舒服,她人都走到露臺和室內分割的那個玻璃門了,身後的幾個人仍沒等到答複,隻好自行替她找理由,自己給自己搭臺階下。
姜茶猛地站起身。
她把長發撩在耳後,輕聲道:"大家繼續,我去看看她。"
姜茶不遠不近地走在她身後,心裏頭莫名有些不安。
室內很安靜,七米高的巨大玻璃隔開了露臺和酒店內部的餐廳,餐廳裏隻有幾個服務生站着,座位上一個人也無。橘色吊燈灑下黯淡的光芒,勾勒從前面那人的背影。
姜茶跟着她往裏走。
過道上鋪了淺灰色軟地毯,走在上頭,腳步聲輕軟,幾乎沒有聲響。
前面的人聽見她的動靜,腳步頓了頓,似乎要回頭。
姜茶于是停在原地,微微屏息,靜靜瞧着她。
片刻,那人卻是繼續往前走,沉默極了,仿佛剛剛一瞬間的停頓隻是錯覺,她似乎不打算和姜茶說什麽。
電梯裏,相顧無言。
密閉的小空間,都這個點了,人竟然挺多,姜茶跟在紀梵後頭進去,被堵在電梯門口,後頭全是人。她恰巧被擠着和紀梵一前一後站着,還是面對面。姜茶尴尬地低頭,輕輕的呼息間,溫熱的氣流卻灑在對面某人白皙修長的脖頸上。
一秒。
兩秒。
紀梵睫毛顫了顫,目光看向電梯暗灰色的鏡面。
兩個人的影子,分明離得這麽近。
卻早已不是伸手可得。
......
叮咚一聲,電梯在11樓停下。
紀梵的房間在過道盡頭,和姜茶不知道隔了幾扇門,隻知道出了電梯後,完全不在同一個方向。
一個左,一個右。
姜茶往自己房間走去,身後卻有安靜的腳步聲。
1101。
到了。
深紅色木門緊閉着,門口懸挂着自己房間的金屬銘牌,姜茶低頭找房卡,卻是一頓。
"姜茶。"
身後的人在叫她。
聲音不大不小,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懇切。姜茶停下腳步,并不往前走,卻也不回頭,隻靜靜站在那,等着後文。
"你就沒有什麽要說的。"紀梵轉身,聲音有些低啞。
姜茶靜默着,沒說話。
長長的過道裏,一扇扇房門緊閉,空寂幽長,隻亮着幾盞幽暗的壁燈,光線黯淡,悶的人喘不過氣。
姜茶站在門口,旁邊一盞光線柔和的銅制壁燈照亮了她的側臉。她穿着一件風格簡約的雪紡白襯衣,黑色短裙,腰細腿長,烏黑的發絲很柔軟,披散在腰間。
她轉過頭,靜靜瞧着紀梵。
那一瞬間,光芒照亮了她的眼睛。
眼睛裏寫滿了疏離和防備。
又冷又冰。
紀梵靜靜看了她片刻,靠近,一把捏住她的手腕,貼近她耳朵,皺眉:"沒感情了?"
姜茶垂眸,神色淡淡:"我不知道。"
紀梵被她這副冷淡的模樣刺傷了,她咬着牙,輕聲問:"你不知道?"
姜茶感覺手腕上的勁兒稍微松了,立馬扯開她的手,轉身就閃身進了房。她心頭一片紛亂,怎麽也理不出頭緒來,看着紀梵靠近,隻條件反射地就像躲避,像是應激性反應似的。
紀梵這人,有時可憐,有時卻隻讓她想躲開。
她皺眉,正要關門,房門卻被一股勁兒狠推了一把,那人跟她擠進了屋,接着一把推着她逼向牆角,怕她撞着頭了,又把手掌溫柔地墊在她腦後。
接着唇瓣就被堵住了。
用力地咬住了她下唇。
姜茶驚了一瞬,想推開,卻覺着鎖骨處一熱。
是淚。
溫熱的眼淚。
姜茶怔住了。
紀梵摸着她的腰,一路往上,想用力把她狠狠捏住,揉碎了、吞吃入腹,手上卻又矛盾地不真的用力,克制、和緩、溫柔。
指尖輕柔地撫弄,一下一下,帶着說不清的逗弄意味,從腰際一直往上。
姜茶渾身猛地一顫,皺眉,用力推她。紀梵卻仍舊微微側過臉,呼吸燙極了,抵着她深吻。
姜茶的齒尖開始咬她的舌,可不知為何,這次居然沒舍得使勁,不像拒絕,那一下一下的,并不疼,倒像是溫柔的調情。
紀梵放開姜茶,微微訝然地看她。
姜茶白皙的側臉一片緋紅,她推着她往外,冷聲道:"出去。"
紀梵垂眸,濃長的睫毛沾在一起,濕漉漉的。她無措地側過臉,指尖擦了擦眼睛,淚水挂在睫毛上,她竟是不願看姜茶。
姜茶用食指擦拭着唇上的水跡,皺眉:"你想怎樣。"
"......"
"都說了不準碰我,你現在這樣,是想離婚?"
紀梵見她這般冷淡,心中一痛,茫然地睜大眼睛。
"你就這麽想離婚?"
紀梵咬着牙,眼眶一片通紅,一滴淚珠重重地墜下:"這就是你說的喜歡?這才多久?這也太廉價了吧?"
姜茶無端端覺得生氣,她顫聲道:"你知道什麽啊?"
她氣的渾身發顫,手指顫抖着解三枚襯衣扣子,猛地一拉衣領,露出白皙削肩上的肩帶。
黑色。
姜茶臉頰一片紅暈,眼神卻仍舊冰冰冷冷的,隻是眼尾一片水暈讓她氣勢被削弱了。
姜茶垂眸,輕聲道:"測謊儀根本不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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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替身戀人(娇藏)〔娛樂圈〕- cat喵(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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