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一聲。
隔壁房門打開, 一個小孩兒扒着門縫看着她, 探頭探腦。
紀梵轉頭, 跟他四目相對。
小孩兒被她眼睛裏的濕痕吓到了, 又忽地關上門。
這裏一梯三戶。
約莫是方才的聲音驚動隔壁那家了。
畢竟這裏不比從前的居所, 家家戶戶離得遠,怎麽鬧騰都不怕隔壁知道。住戶又不止姜茶一個, 隔音效果再怎麽好,兩家之間也隻隔着一堵牆, 聲音稍微大了, 整層樓都聽得見。
紀梵起伏的情緒微微冷了下來。
畢竟姜茶是個明星, 公衆人物的私事,被人爆出點什麽, 是真的影響不好。
她隻能一遍遍敲門。
敲了很久,指關節都疼了, 裏面卻一點聲音都沒有。
"我走了。"
紀梵站在門外, 聲音很輕。
又靜默了很久,高跟鞋的聲音慢慢遠去,接着是電梯門開合的聲音。
另一邊,姜茶靠着門坐在地上。
地板很冰。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麽。
手機"叮"了一下。
紀梵給她發來三個字:
"對不起。"
姜茶靜靜地看着那三個字, 偏頭笑了。
自嘲似的。
她不需要紀梵對她抱有任何抱歉、可憐、憐憫的情緒。
姜茶站起身, 把手機丢到一邊,冷靜下來,點亮了臺燈,開始翻看宋白薇借給她的那本書。
封皮很有質感, 想必內容也很有趣。
看到不懂的,她便拍下照片,發給宋白薇。
這時,微信通訊錄下方出現了一個紅點。
姜茶點開,微微訝然。
是柏以涵。
頭像是隻白色的小兔子,正趴在秋天枯萎了的灰色草地裏安靜地吃草。
無害單純。
姜茶白皙的食指懸停在屏幕上空,有些猶豫,不知道要不要同意她的好友申請。
記憶裏的柏以涵,兩個字概括:幹淨。
總是穿着偏寬松的白色校服,人又清瘦,行走之間就像是個活動的衣服架子。她喜歡留及肩的短發,發質很好,烏黑柔亮。膚色白皙,下颌瘦削,目光總是很清冽,微微帶着點笑意瞧着自己,眸子裏像是盛滿了細碎的星光。
她們小時候那會兒,還沒有生化環材四大天坑的說法,柏以涵從小就對生物化學方面興趣很大,家裏也是全然的支持。
後來便把她送出了國。
再無音訊。
隻留下了一枚生日時送她的葉脈書簽。
桌上點亮了一盞臺燈,光芒灑下,照亮書裏夾着的葉脈書簽。
早已不是柏以涵當年送的那枚。
但脈絡輕薄,紋路繁複,略有些淺淺的褐色,一樣很好看。
要同意麽?
姜茶糾結了一會兒,還是不确定。
拖延症犯了,幹脆先把它扔在一邊,決定去洗漱。
結果洗漱完就把這事兒給忘了。
她圍着浴巾,回到房間。打開櫃子找睡衣,撥來撥去,捏出一件白襯衣。
木質的衣架下,燈光灑下,柔棉的衣料微微有些透明。
櫃子是香樟木,防蟲,味道比較清淺。
襯衣于是也染上了那股淡淡的、讓人安心的清香。姜茶習慣性地湊近,把鼻尖埋在襯衣裏,察覺到一絲熟悉的氣息。
比起香樟木,倒是更像沉香。
清冽、微微偏冷的味道。
穿上之後,姜茶忽然覺得有些不對。
似乎稍微寬了一些。
尺碼偏大,腰間、胸口都稍微寬了那麽半寸。
這襯衣,似乎是紀梵的。
怎麽會把它也帶過來了。
姜茶垂眸,清澈的眸子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她漠然看了半響,還是把它脫了下去。
放在這裏總歸有些礙眼,姜茶食指拎着那襯衣的領子,想把它丢進垃圾桶。
可手指卻停在了上方。
她像是有些糾結。這麽幹淨的一件衣服,丢在裏面,多少有些可惜。
她輕嘆。
算了,挂回去吧。
電梯在一樓停下,紀梵在春寒料峭的夜裏微微籠着手,等待司機。
小區背靠着山,面向市裏的繁華地段,夜裏了,仍舊微微聽得見外頭人潮湧動的輕微聲響。紀梵從前不喜歡這種地方,過于吵鬧了些。吵鬧的地方,比起安靜、冷清之處更讓人察覺到自己獨身一人的窘境。
可倘若能和姜茶做鄰居,搬過來也不是不行。
她要不要搬過來這邊?
可是搬過來後,姜茶不想看見她,又搬去另外一個地方了怎麽辦。
紀梵慢半拍地發現,自己現在就像塊過了期的膏藥,往哪粘都不服帖。
從前洛妍要跟她分手,她都沒這麽難受過。
姜茶不喜歡她。
這個世界上就再也沒有一個人喜歡她了。
手機屏幕亮起,許青竹來打聽戰況了。
"怎麽樣啦。"許青竹好奇地問:"你怎麽和她說的。"
紀梵垂眸,淡淡道:"不怎麽樣。"
"我問她什麽時候和我回家。姜茶說,不了。分開比較好。"
紀梵一手挎着包,一手捏着電話,在夜風裏陡然感到無比的疲憊:
"她就是要和我分。"
許青竹聽了半天,疑惑地問:"你和她告白過嗎?"
紀梵長睫輕顫,神色閃過一絲茫然。
"沒有。"
許青竹忍俊不禁:"你是怎麽想的啊?你都沒和別人告白過為什麽要求她喜歡你?什麽邏輯?而且,見人就沖上去問跟不跟自己回家,正常人都回答不願意啊!"
紀梵垂下眸子。
抿了抿唇,白膩耳根泛起一絲緋意。
告白。
她怎麽可能?
怎麽可能說的出口。
紀梵挂了電話,覺得許青竹這戀愛導師就是個狗頭軍師,哪哪都跟她不對付,正經點子沒一個,滿腦子都是馊主意。
手機"叮"了一聲,狗頭軍師許青竹又給她發了一條消息:
許青竹:你平時都是怎麽和她相處的?怎麽叫她?
紀梵:就那樣啊。
許青竹:有沒有叫她茶茶寶貝什麽的。
紀梵指尖抖了一下:......
她發了一長串省略號。
這也太肉麻了。
許青竹:好了好了知道你說不出口。但你行動總會吧?
紀梵:?
許青竹:送花。玫瑰花,一大捧玫瑰,藍色妖姬永生花,她喜歡什麽你送什麽。
許青竹:然後弄個小卡片,含蓄一點,可以抄個情詩什麽的。
送花倒是可行。
無非是訂下一束花,讓人給她送去,自己甚至不用出面。這便少了很多讓她覺得難以應對的、手足無措的、窘迫尴尬的局面。
買花容易,紀梵是個行動派,直接就訂下一束99朵的紅色玫瑰永生花,組成一個心形,封在透明的盒子裏。
情詩?
紀梵想了想,捏起鋼筆。
卡片上留下利落的字跡。
筆畫指尖略有些連帶,卻是标準、清麗的小楷。
你,
一會看我,
一會看雲。
我覺得,
你看我時很遠,
看雲時很近。
那是顧城的《遠和近》。
紀梵不會作詩,隻一瞬間就想到了這首。
形容她們,倒是貼切。
紀梵垂下眸子。
心跳莫名變得很快。
給她送去,她會有什麽反應呢。
另一邊。
"通稿寫好了麽。"
一個女人的聲音。
"寫好了,直接買個熱搜就行了。"另一個人回答:"現在就放上去?"
"嗯。"
不到一個鐘。
#紀梵姜茶疑似感情破裂#
【記者拍到姜茶左手未戴婚戒,兩人疑似分居,紀姜或已離婚。】
底下三張圖。
第一張背景是她們昨天用餐的飯店,姜茶左手捏着銀白的餐具,正切着一塊牛扒,而無名指上并未佩戴任何飾物。
第二張圖,拍到姜茶在她那小區門口,綁了個高馬尾,戴着白色棒球帽,黑色運動褲,右手提了兩袋剛買的蔬菜,白色塑料袋子外面印着小區旁邊商場的标識。
第三張圖,是紀梵在樓道裏敲門,而門卻緊閉的照片。
紀梵肯定不會住在這種地方。
很明顯,姜茶沒和紀梵住在一起,兩人分居。
姜茶左手又沒有婚戒。
哪怕是個不知道前因後果的路人,都能猜到大概發生了什麽。
要麽已離婚,要麽感情破裂。
可這時間也太短了吧?
這才多久!
怎麽做到剛結婚就離婚的?
另一邊,又有人爆料:《蜜月旅行》節目組曾邀請姜茶加入,被其經紀人拒絕。
多方面的消息結合在一起,似真似假的新聞,一下子就變得真實了很多。
謠言愈傳愈烈,目前為止,雙方卻還沒有一個人站出來澄清。
"姜茶是騙婚吧。"
"之前還靠出櫃漲了不少粉,現在看,呵呵噠。"
"直女賣姬?真ex。"
"不至于吧,頂多是想離婚了分點財産,你想想紀家家産多大。"
"啧啧啧。"
......
姜茶洗完頭發,裹着毛巾便搓便出了浴室,就被一連串的消息轟炸了。
她看着微信界面一堆未回複消息,心髒一緊,心跳陡然變快。
接着手機就響了。
楊燕。
她指尖一滑,接起電話,捏着毛巾吸水的手停了下來。
"喂?"
"你跟紀梵的事情被爆出來了。"
她聲音有些緊張,道:"不知道誰幹的,反正現在形勢不太好。我跟公司那邊把澄清信寫好了,我現在發過來,你看看行不行。"
ESTÁS LEYENDO
【GL】替身戀人(娇藏)〔娛樂圈〕- cat喵(完结)
Ficción General姜茶結婚那天 有個女人貼著她的耳朵說︰ "你知道她為什麼娶你麼?" "就憑你?嫁給她?" "我跟她十年前就好上了。" "她看上你, 不過圖你長的像我, 不過是因為你當過我的裸替。" 結婚不到一年 姜茶利用紀梵手里的資源 大紅大紫 成為新晉影後 記者采訪她︰"今年有什麼計劃?" 姜茶接過話筒,笑意盈盈︰"計劃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