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龍門開故友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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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從晌午一直進行到夕陽西下,主客盡歡杯盞狼藉。

除了齊顔,其他人都喝迷了眼。

謝安見差不多了又是随意的揮了揮手,兩排家丁再次魚貫而入。

他們的手上均端着用紅綢子蓋住的托盤,謝安站了起來:"以文會友實乃人生一大幸事。這是愚兄的一點兒心意萬望收下。"

紅綢子被齊刷刷的掀開了,也不知誰倒吸了一口涼氣,場中再次安靜了下來。

十幾個托盤上齊刷刷的碼着白花花的銀子,這是絕大多數渭國百姓一輩子也賺不到的銀子!

謝安再次發話:"這兒有些許銀錢,應該夠諸位賢弟在京中走動的開銷,還請諸位賢弟莫要推辭。"

......

宴會的第二輪開始了,齊顔以:"天色已晚,恐眼疾不能視物"爲由告辭出了謝府。

她背着沉甸甸的銀子走在回去的路上,品味着謝安贈銀前的話。

"走動"一詞引人深思,謝安的話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就是皇三子南宮望的話。

那麽這位皇子親自出面,想從這些寒門學子身上得到什麽呢?又或者想通過這些人達到什麽樣的目的呢?

有趣,有趣。

渭國朝堂如高山般屹立在齊顔的眼前,而她雖身負解元功名卻仍舊隻是蚍蜉一般的存在。

若能入得皇子"青眼",至少可以少用十年的光陰。

齊顔自打回到小院就閉門謝客,畢竟大考近在眼前,數年的謀劃和努力若不能金榜題名皆是空談。

新春将至,京城也應景兒的下了一場大雪,大街小巷彌漫着濃郁的節日氣息。

可這個年關當口卻出了一樁命案,不僅驚動了應天府還鬧到了刑部去了。

這件事說起來,還和齊顔有關。

京城重地天子腳下,最不缺的是什麽?官兒!以及這些官員的後人。

因南宮讓爲文人出身,所以渭國的士族階層風雅之士極多,值此年終歲尾,最好的禮品便是珍貴的字畫,古籍。

那位代賣牧羊居士作品的書齋掌櫃,見第一幅作品就賣出了高價便動了歪心思。

他将齊顔第二次送去的兩幅作品隻裝裱了一幅,挂在書齋最顯眼的位置展覽了一個月。

凡有出價者他都對人說:牧羊居士的墨寶世間罕有,整個書齋除了他打算作爲傳家寶的《九成宮醴泉銘》貼外,眼下隻有這一幅。由于求購者太多遂在臘月初八日舉行拍賣,價高者得。

掌櫃的原本隻是想着炒高一些,他也能多分一些過個舒服年。

齊顔寫的字遠沒有達到千金難求的地步,隻能說她的字在同齡人中無人可出其右,甚至要比許多而立之年的人還要好。但要是與真正的書法大家相較,還是可以輕易分出高下的。

畢竟她隻有十七歲,到底還是欠缺些歲月錘煉過的火候。

但是拿來哄騙那些腹中無二兩墨水的公子哥倒是綽綽有餘,偏偏這部分人最喜獵奇,好攀比。

于是,拍賣那天來了不少人,價格一路飙升至三百五十兩。

有兩人叫價最兇,一位是太常寺卿家的小兒子:呂匡,一位是應天府尹的二公子:姜衛。這幅字最後被呂匡以四百兩銀子的天價摘走。

到這裏此事也該告一段落了,可是次日卻傳出了呂匡被殺的消息。

原來:呂匡赢得墨寶後出言羞辱姜衛,兩邊的家丁大打出手,混戰中呂匡被人悶棍擊中頭部,不治而亡。

姜衛被刑部收押等候開春會審,牧羊居士也因此聲名大噪......

每日都有人專程到書齋來欣賞牧羊居士的大作,今日一早就來了兄弟三人。

自從南宮靜女第一次喬裝出府,就深深地被市井民間所吸引,整日吵着南宮姝女帶她出門。

自從上次被陸仲行撞破,二人已經很久沒出門了。

今日陸仲行沐休,主動提出保護兩位公主遊玩。南宮姝女看出此舉乃父皇默許,心中酸澀之餘也答應了。

南宮靜女高興極了,拉着南宮姝女的手,不時甜甜的叫着:"二哥。"倒真的像是兄弟三人。

"大哥,這就是你說的地方嗎?"

陸仲行點了點頭:"嗯,據說書齋裏還挂着一幅牧羊居士的真迹。"

"那我們快進去。"

"好。"

三人入了書齋,陸仲行問道:"掌櫃的,聽說你這裏有一幅《九成宮醴泉銘》?"

掌櫃的停下撥弄算盤的手,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三位公子若要選書請自便,旁的便不要提了。"

"爲何?"南宮靜女問道。

南宮姝女捏了捏妹妹的手:"靜兒,我們還是走吧。"

陸仲行摸出一錠碎銀子塞到掌櫃的手中,笑着說道:"我這兩位弟弟隻是想一睹爲快,絕不會給您惹麻煩的,還請行個方便?"

掌櫃的捏着銀子打量了三人一眼:"如此,請随老朽來吧。"

掌櫃的引領三人來到裏間:"三位請。"

"二哥,我們進去!"南宮靜女歡歡喜喜的拉着南宮姝女進了門,一眼便看到了那幅《九成宮醴泉銘》。

"咦?"南宮靜女驚呼出聲,歪着頭看向自己的姐姐:這不是送姐姐扇子的那個人寫的嗎?難道姐姐認識牧羊居士?

南宮姝女張了張嘴,看着熟悉的字迹一顆心砰砰直跳。

眼前閃過公羊槐臨溪而坐,飲酒賦詩的灑脫模樣來。白皙的臉頰不自主的泛起淡淡紅暈。

南宮姝女咬了咬嘴唇:名聲大噪的牧羊居士竟會是他!

"他,爲何要......"

"誰?"最後進來的陸仲行問道。

南宮姝女搖了搖頭:"沒什麽。"眼前的作品雖然故意壓抑了筆鋒,但南宮姝女還是認出來了。隻是有些疑惑:大考在即,憑公羊槐的家世爲何要賣字呢?

難道......他有難言之隐,或是其他的目的呢?

"大哥,這幅字......"

南宮姝女心頭一跳,用力捏了捏妹妹的手。

"怎麽了?"

南宮靜女眨了眨眼:"我很喜歡。"

南宮姝女長長的籲了一口氣,若是讓陸仲行知道牧羊居士的身份,怕是要給公羊槐惹麻煩的。

陸仲行不疑有他,笑着哄道:"這幅字既然單獨挂在這裏,怕是掌櫃的心頭所愛,我們就看看吧。"

南宮靜女偏着頭看着自己的姐姐,當她看到南宮姝女眼中閃過的異彩時:暗暗做了一個決定。

年關将至,南宮讓一道旨意将姐妹二人召回了宮。

當天下午南宮讓親自到未央宮來看望愛女,之前因爲出宮之事父女二人僵持了很久,月餘不見南宮靜女早就忘的一幹二淨。

離着老遠便拎着宮裝下擺飛奔而來:"父皇~。"

南宮讓滿眼慈愛張開了雙臂,将南宮靜女抱了起來:"吾兒重了。"

南宮靜女扭了扭身子掙脫懷抱:"父皇~女兒已經長大了!"

南宮讓大笑:"是啊,一轉眼吾兒已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說完南宮讓幾不可聞的輕歎一聲,想到了早逝的發妻:玉瑾,你看到了嗎?咱們的女兒長大了。

"殿試過後便是吾兒十四歲的生辰了,父皇打算送你一份大禮。"

"是什麽?"

"你們先下去吧。"

"喏。"

南宮讓目光深沉,半笑着說道:"父皇爲你選一位才貌雙全的驸馬如何?"

南宮靜女白皙的臉頰上染上一抹粉嫩,跺了跺腳:"父皇,你再說這樣的話女兒就不理你了!"

若是往常,南宮讓一定會順着女兒轉移話題。可今天他卻認真的說道:"難道被父皇言中了?吾兒有了心儀之人?"

"父皇!"

"那就是沒有了?"

南宮靜女嬌哼一聲,提着裙擺氣哄哄的跑開了。

南宮讓注視着南宮靜女的背影:父皇一定把最好的都給你......

晚膳後,南宮靜女破天荒的問南宮讓要了一樣東西:牧羊居士的那幅《九成宮醴泉銘》,她無法忘記自己的姐姐在看到它時那激動的眼神。

南宮讓欣然應允,問清楚了書齋的地址便打發人帶了銀子出宮去辦了。

三月三,龍門開。

春闱會試的帷幕緩緩拉開了。

十年寒窗的莘莘學子隻要跳過這道門,便可一展大志。

天還未亮,公羊槐便急匆匆的趕到了考場。

這幾個月他雖被禁足,卻一直惦記着齊顔。

公羊槐背着箱籠站在台階上翹首眺望,直到考院的大門即将開啓終于看到了一直挂念的故友。

齊顔穿着一襲月牙白的學子服,水藍色的罩衫、頭戴一頂同樣顔色的冠帶、背着箱籠遠遠的走來。

公羊槐大喜,跳下台階大步流星的向齊顔走去。

齊顔看到公羊槐亦加快腳步迎了上去:"白石,别來無恙。"

自初次見面已闊别三年,二人都已十八歲了。

公羊槐的五官已褪去昔日的稚氣,身量也如成年男子一般。初相逢時二人還身量相當,如今卻比齊顔高出小半個頭了。

好在齊顔雖爲女兒身但身系一半草原血統,即便身高不及成年男子,也要比渭國女子高挑些。

公羊槐停住腳步,扯着齊顔的手臂将人拉到一旁:"鐵柱可是生我的氣了?"

【GL】泾渭情殇 - 请君莫笑 I (完结)(第1至200章)Onde histórias criam vida. Descubra agor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