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草草人家寄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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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靜女正在隐蔽的書房裏批閱奏折,南宮讓在寝殿安歇。

自從她暗地裏接掌朝務以後,四九便跟在她身邊了。這個忠心耿耿侍奉了南宮讓四十多年的忠仆,如今在南宮讓的授意下大半的時間都跟在南宮靜女的身邊。

時至今日南宮靜女的心中大抵也是明白父皇的用意的,隻是她有些不敢相信這條路會成功,畢竟自古以來皆是男尊女卑,天子之位怎麽可能輪到女子身上?想必父皇也深谙這一點,所以才會設下一層又一層的障眼法,混淆朝臣的視聽。

一名侍衛行色匆匆地行在宮道上,來到甘泉宮的地界被其他侍衛擋住了去路。隻見那人從懷中摸出一方小令牌在攔路的兩名侍衛眼前晃了一下,後者慌忙放下兵器,行禮道:"大人請。"

那人依舊沉默着,"唰"地一下從兩名侍衛之間穿了過去,很快便消失在拐角。

甘泉宮正殿外,一名年輕的内侍守在門口,他是内侍總管四九的"幹"兒子,南宮讓體恤四九一片忠心又無子嗣,前幾年特地從四九民間的本家挑了一位有妻兒的族侄入宮,并爲之賜名:陳傳嗣。

四九雖是家生子,但往上推兩代本姓陳的。陳傳嗣在四九身邊服侍了兩年,四九待他很好,耳濡目染的如今也是這内庭裏獨當一面的人物了。

四九的年紀畢竟大了,恐不能服侍南宮靜女到最後,便把幹兒子招過來慢慢接替自己的位置。

那名侍衛來到陳傳嗣面前,二人似乎是認識的,對視了一眼,陳傳嗣便推開大殿的小門進去了。

過了一會兒,從小門探出半個身子:"進來吧。"

二人一同來到偏殿,四九等在那裏。

那名侍衛直到見了四九才躬身行禮,從懷中掏出一方錦盒:"大人,這是從'那邊'過來的。"

四九擡了擡眼皮,"嗯"了一聲,陳傳嗣接過錦盒後先當着二人的面打開,摸了摸裏面的東西。确定了盒子并無暗器,裏面的東西也沒有淬毒後才交給了四九。

四九接過東西卻并不看,而是冷冷說道:"你先下去吧。"

侍衛和陳傳嗣請了安,躬身離去。

四九這才拿出裏面的東西,是一方白色的粗布,質地有些泛黃、看上去倒像是洗碗布。

抖開一看,上面是用木炭或者草木灰寫的兩行小字,字體有些歪扭。

四九耷拉的眼皮睜了睜,将布條疊好重新放回木匣中,揣到懷裏、邁着蹒跚的步子向裏面去了。

"笃笃笃"

南宮靜女聽到敲門聲,将毛筆擱在硯台上,扯過一旁的黃綢子将自己寫的東西蓋上:"進來。"

四九來到書案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小殿下,私宅那邊的密保。"

南宮靜女的心湖再次掀起一陣漣漪,但臉上的表情卻無一絲變化,淡淡說道:"放下吧。"

四九:"是。"他将木匣放到案上又推了推,确保是南宮靜女觸手可及的地方後才站直了身子,又行了一禮無聲地退了出去。

南宮靜女的目光掃過木匣,卻扯開了蒙在奏折上的黃綢子,拿過毛筆恢複了四九進來之前的姿勢。

幾個呼吸後,"啪嗒"一聲,南宮靜女的瞳孔一縮,一滴鮮紅的朱砂汁從筆尖上墜落,砸在了奏折上。

瞬間氲成一個銅錢大的圓點兒,顯得有些刺眼。

南宮靜女深吸了一口氣,隻能選擇将毛筆重新放下。即便她表面上裝得再怎麽平靜,但密報到的那一刻她的心已然被攪亂了,就算故意做出一副不在乎的模樣,思緒卻無法集中。

她騙得過四九,卻騙不了自己。

南宮靜女向後一仰靠在了椅背上,木匣安安靜靜地停在她的視線中,裏面裝着的是私宅的情報。

父皇在私宅安插了眼線的事情,南宮靜女也是後來才知道的。是那日驚聞齊顔在私宅養小,自己進宮求情父皇告訴她的。

所以也談不上什麽反感和反對,她和齊顔已經走到了如此地步。

南宮靜女傾身拿過面前的錦盒,取出裏面的東西抖開。

今晨,私宅後院驚聞啼哭聲,奴才趁穩婆用飯之時詢問得知:後院誕下一對龍鳳雙生子,皆爲異目;長子不幸夭折,齊緣君親自将殇子埋于後花園樹下。奴才觀穩婆目光閃爍,似有隐情。

......

南宮靜女回過神來時,手中的布條已經被攥得皺巴巴的。她咬了咬嘴唇随手拿過一封空白的奏折撕開,取了巴掌大的紙片寫道:查。

......

兩個時辰前,齊顔被穩婆推出了産房,半個時辰後産房中再次傳出一陣啼哭。

穩婆擦着汗從産房中走了出來,表情有些古怪,擡眼看了看齊顔那雙琥珀色的眼眸不禁在心中啧啧稱奇:"恭喜老爺,賀喜老爺,尊夫人誕下一對龍鳳雙生胎。"後半句被穩婆硬生生地憋了回去:一雙兒女的眼睛和老爺一模一樣,都是琥珀色的呢。

齊顔冷着臉從袖口摸出一錠元寶丢給穩婆:"賞你的,天色已晚老人家不如留宿一夜,明日一早我差下人送您回去,到時候還有禮金送上。"

這穩婆做這行當大半生,還從未見過出手如此闊綽的主家,忙不疊地作揖,高呼道:"多謝老爺,老爺真是菩薩心腸。恕老婆子說一句不當講的話,尊夫人身子孱弱,眼下一對龍鳳雙子怕是奶水不足,不知老爺請了乳娘沒有?我家祖傳了一副下奶的方子,若老爺不嫌棄,我等會兒抄寫了留給廚房。再有......這對雙生子頭胎的男孩健壯得很,二丫頭的身子似乎孱弱了些,還請老爺小心則個。"

齊顔點了點頭,表情不見變化:"辛苦了,請自去偏院休息吧。"

齊顔推門進了房間,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即便如此房間中的窗子緊閉,床前還擺了一個炭盆,空氣中的溫度很高。

啞女丫鬟正用熱淨布爲小蝶擦拭臉頰,其中一名丫鬟看到齊顔進來推了推同伴,二人齊刷刷地跪在齊顔面前。

齊顔擺了擺手,兩人退了出去。

小蝶安靜地睡着,她累極了,兩個孩子折騰掉她全部的精力,好在人沒事兒。

床邊放着兩個襁褓,一個是正紅色的是先準備好的,另外一個則是湖藍色的,臨時扯過來湊數的。

誰也不曾想到小蝶這樣瘦弱的身子,懷的竟是雙生龍鳳胎。

看着床上的三個人,齊顔的眼眶突然有些濕潤——極度疲憊的小蝶竟然沒有壓到任何一個襁褓,她的身體呈一個"弓"形,将兩個襁褓護在懷中,完全是無意識的行爲。

齊顔感慨萬千,瞬間回憶起了撐犁部将破時,母親拖着沉重的身子爲她和妹妹整理行裝的一幕,母親明明沒讀過什麽書的,卻在最後關頭硬生生地想出了讓她們姐妹往南跑的計策,如今回頭看看的确是母親的計謀救了自己一命呢。

如今的小蝶亦是,心智尚在恢複且身體極度疲憊的她本能地将兩個孩子護在懷中。

女子本弱,爲母則剛。

襁褓一大一小,紅色綢緞裏面包的是頭胎哥哥,看上去大一些,正睜着琥珀色的眼眸四處打量,她忘記了自己曾在哪裏看到過:剛出生的嬰孩是看不見的,也不知道這孩子在看什麽。

而湖藍色襁褓則要小了不止一圈,确實如穩婆說的那樣:這是一個孱弱的孩子,以小蝶那麽瘦小的身體能孕育兩個孩子已屬不易,兩個孩子都活下來或許還要得益于草原人強壯的血脈,妹妹睡得很沉,安靜地躺在母親的臂彎裏。

齊顔走了過去,居高臨下的看着紅色襁褓中的男孩,那雙琥珀的眼眸簡直與自己一模一樣。

齊顔的目色深沉,表情亦有些沉重:這兩個孩子皆是琥珀色的眼眸,可小蝶的眸子卻是黑色的......

那麽這兩個孩子的目色,到底是因爲繼承了母親草原血脈呢?還是傷害小蝶的那個男子其實是草原人?!

想到這裏,齊顔的拳頭猛然攥緊,想起那群被她活埋的草原人來。如果真的是他們中的某一個......

齊顔恨不得現在就飛回晉州去,把那塊地刨過來把裏面的人一個個挫骨揚灰,他們到底知不知道這個女孩是誰?乞顔諾敏,撐犁部最珍貴的公主!

齊顔的身子晃了晃,不得不壓下這個永遠隻能停在"猜測"階段的想法,她不願意去深度辨别,一直以來渭國人才是她的仇敵,可是......若傷害小蝶的是同族人,要她怎麽辦呢?!

齊顔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吐出胸中濁氣,俯下身将紅色襁褓抱了起來。

觸碰之下異常的柔軟,帶着一絲絲奶香的團子,也将齊顔堅硬的心底撥了一下。

齊顔轉身欲離開,走了幾步回頭看了一眼,床上是一對熟睡的母女,毫無防備。

她并沒有出屋子,而是直接來到了屏風後面,木桶裏有半桶涼水。

齊顔低頭看了看懷中的男嬰,小家夥也瞪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她,齊顔感覺自己的心被重重地刺了一下,有那麽一瞬間她甚至有些動搖。

齊顔将襁褓放在一旁的小幾上,解開襁褓,嬰兒的手臂露了出來,粗粗胖胖的一節藕臂對着自己歡快地揮了揮,齊顔的眼眶當即紅了,别開臉,單手按着嬰兒,肩膀簌簌地顫抖起來。

齊顔将另一隻手抵在唇邊,張嘴咬住,眼淚溢出眼眶,大顆大顆地往下流。草原出事的時候她已經八歲了,許多事情她是記得的。

由于草原上一年有半年的時間都在狩獵打仗,所以嬰孩的存活率很低,能捕獵打仗的男丁更是珍貴。

每次部族之間發生戰事,被俘虜的孕婦都會得到很好的待遇,甚至會有強壯的勇士争着娶回家,生下的孩子無論男女都視若己出,對于敵部身高不及車轅的孩子也會有人家第一時間領回去,重新取名當成自己的孩子來撫養,若是小蝶的這件事發生在草原,她依舊能找到最勇猛的夫婿,這兩個孩子一定會平安地長大......

說到底啊,肮髒的是自己呢。

她受到太多渭國文化的浸染,才會覺得受辱生下的孩兒不能留......

而且......

小蝶的事情已經曝光了大半年,内廷司認可小蝶身份的文書一直沒有送來。

齊顔從南宮姝女口中得知:南宮靜女是以不能生養爲由保住了小蝶......那麽,如今長子降生,按照渭國例律很有可能會留子去母,将這個男孩記在南宮靜女膝下,當做驸馬和公主的嫡長子......

以南宮讓對南宮靜女的寵愛,絕無可能再留下小蝶。

畢竟南宮靜女"不能生養"嫡長子将襲成母親的食邑,若是新君即位破格封南宮靜女這個唯一的嫡出公主爲大長公主的話,她的第一個兒子将是郡王。

再者,南宮靜女坐擁萬戶食邑,南宮讓和新君絕不會允許這個男孩有兩位母親。

齊顔松開了嘴,手背上赫然一個深深的牙印,滲着血絲,她轉過頭,眼角猶帶淚珠,目光卻變得決然。

齊顔将光溜溜的嬰兒抱了起來,眼淚再次決堤。她痛恨自己的無能和軟弱,如果當初能再狠心一點,複仇的計劃進行得快一些,是不是再找到小蝶的時候自己就能帶着她遠走高飛?

或者......如果她早點醒悟,培養出自己的勢力,也不用把小蝶和自己推到如此身不由己的絕境中?

說到底,十多年前的悲劇是自己身不由已,可如今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皆是她軟弱無能造成的,她不忍看到南宮靜女受傷害,總想讓她的快樂幸福能再多維持一陣子,就這樣拖着拖着......拖到最後隻能自食惡果,可偏偏懲罰的又不是自己,而是她無辜又遍體鱗傷的親妹妹!

齊顔吸了吸鼻子:這筆血債,自己一定會讨回來的。

木桶中倒映着齊顔的臉龐,左側的臉頰上橫梗着一道傷疤,那是爲了救南宮靜女留下的,從今以後......再不會有。

這個孩子異常乖巧,安靜地依偎在齊顔的懷中,瞪着一雙琥珀色的眼眸探尋着周圍的一切。

"咚"的一聲,原本平靜的水面激蕩起來,齊顔将男嬰丢到了木桶裏。令她萬萬沒想到的一幕發生了,這個孩子竟然在水中睜着眼睛自主閉上了口鼻,蹬動雙腿......

新生兒竟然通水性?隻見那個嬰孩蹬弄了一通,圓滾滾帶着幾縷胎發的頭浮出了水面,齊顔的身子晃了晃,看着嬰兒戲水露出的興奮表情一顆心像是被碾子碾過......

齊顔幾次将嬰兒按下去,可無一例外的都浮了上來,而且發出了歡快的笑聲,仿佛在和齊顔做遊戲一樣。

齊顔看着木桶中戲水的嬰兒良久,看着他那雙與自己一模一樣的眸子,最終将嬰孩從水中撈了出來,她喚來錢源,找到一個塊破布将嬰兒包好,放到食盒中,又取了幾張面額百兩的銀票,連同一隻小兔子木雕都放到一起。

錢源大感不解,問道:"老爺,您這是?"

齊顔親手将食盒的蓋子扣起來:"你親自把這個孩子送出去,送出京城,越遠越好,找到一戶僻靜的好人家就說這孩子因爲異目不祥被抛棄,族中老夫人不忍,将孩子連夜送出,這五百兩銀票作爲答謝,作爲将這個孩子平安養大的酬勞。"

錢源終是沒忍住,問道:"老爺,您這是爲何啊?這可是您的長子啊!"

齊顔看着錢源,認真地說道:"我的身份你知道,内廷司一直沒有承認小蝶的身份,一旦被内庭知道我們有了男孩,定會去母留子......,我不想讓孩子一出生就沒了娘,這是我齊氏唯一的血脈,就托付給你了!"

錢源聽完,"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老爺你放心,小人一定妥善安置小少爺!"

齊顔将錢源扶了起來,想了想,再次囑咐道:"一定要找到一個老實本分的人家,好好打聽打聽,凡是家中男主人有好飲賭博惡習的,都不能選。"

錢源:"老爺放心,小的明白。"

齊顔:"另外,警醒他們幾句,就說'老夫人'疼愛幺孫,會派人過去看孩子,如果孩子有什麽閃失,定要他們全族陪葬!"

錢源:"是。"

齊顔:"......以免這些銀票引來歹人觊觎,你再去取些碎銀子和幾貫銅錢一起帶出去,記住孩子送得越遠越好,回來以後不要把地址告訴任何人包括我。"

錢源:"是。老爺若沒别的吩咐,小的這就去了?"

齊顔:"且慢,讓我再想想......"

幾個呼吸後,齊顔再次吩咐道:"回來的時候,沿途秘密打聽一下,有沒有夭折男嬰的屍體買回來。"

......

錢源走後,齊顔将包裹重新包好,取來鋤頭在小院的樹下刨了一個深坑,将襁褓放進去以後在上面鋪了一層油紙,然後小心翼翼地将土細細地灑在上面,徹底埋好。

這麽做不爲别的,若是油紙破了或者不見了,她就知道有人動過這裏,好再做打算。

在渭國,夭折的嬰孩被視爲不吉,大多放在箱子裏或者用草席卷了丢在亂葬崗,但齊顔卻命人買了香燭等物品,擺在樹下設了個小靈堂,消息很快傳開了......龍鳳雙生子有一個孩子沒保住,喜事變喪事可難爲了廚娘,又急匆匆點了幾塊豆腐改做喪食。

齊顔洗好手回到了小蝶的房間,小蝶已經醒了正在奶孩子,齊顔下意識地轉過身,想了想自己也是女兒身,似乎沒有這個必要,便自然地坐到了床邊。

小蝶仍有些虛弱,但眉宇間多了些母性的光輝,她對齊顔笑了笑,叫了一聲:"哥~。"

齊顔擡手爲小蝶理了理額間淩亂的頭發,柔聲道:"辛苦了,痛不痛?"

小蝶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低頭看向襁褓,小家夥閉着眼睛吃得很用力,在齊顔看來這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還沒有人教過小蝶怎麽做,她卻知道喂孩子了。

小蝶:"哥哥~,你說當年娘親生我們的時候,也是這般辛苦嗎?"

一陣驚雷在齊顔的腦海中炸開,她怔怔地看着小蝶:由于蒙難那年年紀小,後來又受到了刺激,小蝶對從前的事情都很模糊。她隻記得家族的圖騰,這大半年相處下來逐漸記住了自己,從前的事是很少提的。

齊顔:"小蝶......你?"

小蝶擡起頭:"怎麽了?哥。"

齊顔:"你想起什麽來了?"

小蝶的眼眸閃過一絲迷茫,眨了眨眼突然用母語問道:"阿娘和阿爸什麽時候來接我們?"

齊顔一把捂住了小蝶的嘴巴,又驚又喜。

聽妹妹的問題,她的記憶似乎還沒有恢複,但至少已經能找到記憶的起點了!從前小蝶的記憶就像是一團亂麻,經常錯亂。

這是不是意味着,妹妹可能會慢慢恢複?!

見小蝶目露不解卻乖巧地看着她,齊顔慢慢地放開了手掌,同樣用母語回答道:"小蝶,哥哥給你講個故事吧。"

在故事中,齊顔僞造了一份"美好"的事實。

她告訴小蝶,當年她們爲了躲避追殺一起跳下了懸崖,幸得高人相救。可是小蝶被撞壞了頭,這些年一直渾渾噩噩的,記憶時有錯亂。

撐犁部還在,阿爸阿媽和巴音也好好地生活在草原上,隻是她們"兄妹"暫時回不去了。她也娶了渭國的女人爲妻子,因爲兩國曾是開戰狀态,她們不能暴露是草原人的身份,等到時機成熟才可以回家。

齊顔的謊言很拙劣,她甚至擔心小蝶不會相信,果然在齊顔講完之後小蝶皺了皺眉,喃喃道:"我爲什麽不記得哥哥說的這些?我記得......"小蝶努力思考着,卻什麽也想不起來。

齊顔忙道:"哥哥不是告訴你了嗎?你這些年一直病着,得了癔症!你記憶裏的很多事都是假的,你難道不相信哥哥嗎?"

小蝶的表情有些急切:"我當然相信哥哥!"

齊顔愧疚難當,忍着不讓眼淚出來,擡手摸了摸小蝶的臉頰:"妹妹,你要記住。我們在渭國的土地上不允許再說草原的話,也不能再提曾經的事,更不能讓任何人發現我們是撐犁王族。後面還發生了許多事情哥哥慢慢告訴你,不過在他們看來我們兩個是夫妻,這個孩子也是我們倆的女兒。"

小蝶越聽越迷糊:"可我們是兄妹啊......"

齊顔:"你就先牢牢記住哥哥說的話,我的名字是齊顔,你可以叫我緣君。你的名字是小蝶,沒有姓。以後你就叫我'緣君',沒回家之前不能再叫哥哥了!"

小蝶似乎有些不高興,默默地點了點頭。

想了想又問道:"哥哥......緣君,你娶了渭國的女子,那以後我們回了草原她怎麽辦呢?"

齊顔張了張嘴,看着妹妹說不出話來。

小蝶卻認真地替"嫂子"思考片刻,說道:"娘也是渭國人呢,雖然咱們兩邊在打仗,哥,緣君要是把她帶回去,阿爸阿媽會喜歡她的。"

【GL】泾渭情殇 - 请君莫笑 I (完结)(第1至200章)Où les histoires vivent. Découvrez maintena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