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隻求與你再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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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雅怔怔地看着齊顔,突然明白:這個人是從未想過活着離開的......

想明白這裏,吉雅的心中升起一股敬意。

十一年,這人的性子雖然天翻地覆,可骨子裏流淌着的仍舊是撐犁王族的血液。

血債血償,有仇必報。

同樣學習過渭國文化的吉雅很清楚:曾摘得"二元一花"是多麽不容易的一件事。

他變成今天這副模樣,經歷過多少不爲人知的心酸,甚至生疏了母語把自己活成了一個渭國人。

齊顔又說道:"你輕點兒折騰,别把南宮老賊弄死了。"

吉雅回道:"這不是你的最終目的麽?"

"現在還不是讓他死的時候,我要讓他也經歷一次失去至親至愛的滋味,就算死也要死在我手上。"

"據我所知他最疼愛的,可是你的枕邊人呢?"

齊顔的手指下意識地動了動:"她是最後一個。"

"随你,需要我爲你做些什麽?"

齊顔的眼中劃過一絲狠厲:"南宮望對你的心思,不一般。"

吉雅笑了起來:"你倒是真敢開口。"

齊顔表情冷漠,仿佛在看的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件工具。

被如此目光注視,吉雅緩緩地收斂了笑容,雖然草原上自古就有新汗王迎娶庶母的傳統,但她也算是見識了齊顔複仇的決心。

這個人不會放過一切可以利用的資源,爲達目的不折手段、憑着這副狠毒的心腸沒準真的能捅破天呢。

"好,不過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

"說吧。"

吉雅認真地說道:"沒有我的允許,你暫時不能動南宮姝女。"

齊顔雖有些不解,但南宮姝女本來也不在她的近期計劃内,點頭應允了。

吉雅起身離開,她沒有詢問更多細節、也沒有問齊顔要如何聯絡,此彼此的心中都有了一份規劃。

......

吉雅離開湖心亭,朝着陸仲行和南宮姝女離開的方向走去,走了一段也不見二人,腳下的步子加快。

她不熟悉公主府的地形,也沒有詢問任何下人,僅憑着一股直覺胡亂尋找。

幸運的是:在一處僻靜的偏院外聽到了争執的聲音,吉雅暗暗松了一口氣,走進院子。

南宮姝女被陸仲行堵在了一處假山後,盛怒過去,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對方畢竟是帝姬,他不能像尋常百姓家那樣行事夫家的權力,就算南宮姝女犯下七出之條,也要禀明陛下賜離合。

陸仲行是無論如何也不會這麽做的,鬧得皆是世人皆知,太尉府的臉面和他的尊嚴往哪兒擱。

南宮姝女已克制住心中的慌亂,他們的關系已然如此,自己也沒有必要和他解釋什麽。

二人就這樣僵持着,陸仲行追問道:"殿下難道不對我說些什麽嗎?"

南宮姝女揉着被捏痛的手腕:"驸馬想讓本宮說什麽?"

"你......光天化日下和男子拉拉扯扯,難道不應該說些什麽嗎?"

吉雅聽到南宮姝女的冷笑和陸仲行憤怒的呵斥:"你簡直不知廉恥!"

吉雅清了清嗓子,陸仲行的身子一僵,轉過身來:"原來是雅妃娘娘。"

那雙琥珀色的眼眸略帶好奇:"你見到我不應該行禮麽?"

一句話将陸仲行噎住,他端起胳膊行了一禮:"陸仲行參見雅妃娘娘。"

吉雅輕易的就格開了陸仲行,由于種族和飲食習慣的不同,吉雅的力氣比平常女子大得多。

南宮姝女沒想到吉雅會跟來,至少在自己向她求救的時候對方沒有出手的意思,再回過神吉雅已經牽着她的手,将她拉出了假山。

陸仲行臉上的肌肉抽了抽,一個被自己父親打垮的民族,有什麽資格在自己面前作威作福?

"娘娘請留步。"

吉雅将南宮姝女拉到自己身旁,轉頭問道:"什麽事?"

"娘娘,我與灼華殿下的話還沒說完。"

吉雅仍是一副無辜的表情,好奇地詢問南宮姝女:"你還有話要說麽?"

南宮姝女搖了搖頭,吉雅再無二話,拉起南宮姝女就走。

陸仲行的臉漲成豬肝色,卻隻能看着二人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

走出好長一段距離,吉雅才停住腳步,擡起拉着南宮姝女的手、掀開了她的袖子,手腕上是一道清晰的指印。

"疼麽?"

南宮姝女松開了吉雅的手:"多謝娘娘。"

吉雅向前半步,幾乎貼上了南宮姝女,後者退了一步、吉雅又貼了上去。

"娘娘?"

吉雅柔聲問道:"你生氣啦?"

南宮姝女欲再次拉開距離,卻被吉雅環住了腰身。

她驚呼一聲,對上一雙澄澈的眼眸。

"娘娘,你......請放手。"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娘娘多慮了,姝女怎會生娘娘的氣。"

吉雅這才松開了胳膊,看了看南宮姝女頭上的簪子:"你剛才怎麽不還手呢?"

見南宮姝女沉默,吉雅眨了眨眼:"萬一再有下次,就把簪子拔下來紮他,怕紮不透就往眼睛裏捅......"

南宮姝女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沒想到這樣惡毒的言語會從如此美麗的人口中說出。

她發現:相處了這麽久,自己一點也不了解這位雅妃娘娘。

吉雅似乎沒有察覺南宮姝女的探尋,依舊是一副人畜無害的無辜表情,就像剛才的話沒有說過一樣。

南宮姝女默默地後退一步:"不早了,雅妃娘娘要回正殿麽?"

"這府中的景致不錯,我四處走走,你先回去吧。"

"姝女告退。"

......

另一邊,自從吉雅離開南宮望的心就長了草,終于尋得一個"出恭"的由頭出了正殿。

兜兜轉轉來到花園,正好看到欲回正殿的齊顔。

齊顔恭敬地行了一禮,看似無意地說道:"殿下怎麽也出來了?剛才我還遇到了二姐,二姐夫和雅妃娘娘。"

南宮望心癢難耐,追問道:"往哪兒去了?"

齊顔指着吉雅離開的方向:"順着這條路往前走,那邊隻有一個偏院。"

南宮望心急火燎的離開,齊顔沉吟片刻轉身又回了湖心亭,這裏是回正殿的必經之路。

可惜南宮望先碰到了陸仲行,他有些失望招呼道:"二妹夫這是去哪兒了?"

陸仲行拱了拱手:"三殿下。"

"怎麽不見二妹?"

陸仲行冷哼一聲:"勞煩三殿下替我轉告蓁蓁殿下,我不勝酒力先行回府了。"說完又拱了拱手,頭也不回的走了。

齊顔坐在湖心亭裏,先後看到南宮姝女和陸仲行從荷花池前經過,目光愈發深沉了。

又過了好長時間,吉雅快步從湖前的石闆路上走過,經過湖心亭時吉雅突然轉過頭,遙遙望了齊顔一眼。

一刻鍾後,陸仲行一幅失神落魄的樣子搖搖晃晃地走了過來,齊顔這才出了湖心亭,快步穿過小橋來到南宮望面前:"殿下?"

"啊!"南宮望驚得向後跳去,看清楚來人才松懈下來:"是你啊?"說完下意識揉了揉右臉。

齊顔留意到這個細節,仔細觀察卻沒有發現南宮望的臉頰上有異樣。

"臣看到二姐夫和二姐回去了,就知殿下尋人不得特意在這裏等你的。"

"嗯。"南宮望點了點頭,欲言又止。

"湖中的蓮蓬熟透,倒是别有風韻,不如殿下随我到亭子裏欣賞一番?"

"好。"

進了湖心亭南宮望跌坐到石凳上,捂着右臉冷汗直流:"齊顔,本宮好像闖禍了。"

......

原來,功夫不要負有心人,南宮望終于找到了吉雅。在看到她的那一刻隻覺口幹舌燥。

忍住悸動上前打了個招呼,吉雅卻問他:"你剛才是不是在看我?"

南宮望從未見過如此大膽直白的女子,在他看來吉雅的話更像是一種邀約和暗示。

礙着身份,南宮望支吾了半晌也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吉雅忍俊不禁看得南宮望又是心頭一蕩。

他上前一步,癡迷的看着吉雅:"雅娘娘,我......"

吉雅笑得燦爛,擡手點了點南宮望的肩頭:"問你話呢?"

南宮望點了點頭,吉雅臉上的笑容卻突然消失,擡手就給了南宮望一巴掌,轉身離去。

那一巴掌倒不痛,更像是一種撫摸,弄得南宮望心癢難耐、不住地摩挲自己的臉頰,恨不得讓吉雅再多賞自己幾巴掌。

回過神吉雅的身影已經不見了,他這才想起吉雅并不是一般女子。

理智回歸,也就知道害怕了。

南宮望抓着齊顔的胳膊:"是她勾引我的!"

齊顔心中冷笑:"殿下......這?"

南宮望松開了手:"怎麽辦?若此事被父皇知曉,本宮就全完了。"

"殿下......您對雅妃娘娘,你們?"

南宮望張了張嘴,輕歎一聲:"事到如今本宮也不瞞你了,自從我第一次見到她,魂就被她勾去了。"

齊顔坐到了南宮望對面,長久的沉默後緩緩說道:"當時周圍可有旁人?"

"丫鬟們都在前院伺候,那院子偏僻不曾見......"

"如此就好辦了,請殿下不要亂了陣腳。依臣之見,雅妃娘娘未必會告訴陛下,萬一陛下問起也請殿下咬死不承認。"

南宮望的眼中燃起希望,齊顔又說道:"到時候殿下大可将臣推出來,就說出了正殿一直和臣在一起,我會拼死爲殿下證明'清白'的。正所謂家醜不可外揚,就算陛下知道了也不會大張旗鼓的詢問,更不會調查。殿下貴爲皇子,沒有切實的證據,陛下不會把您怎麽樣的。"

"好,本宮都聽你的!妹夫又救了本宮一次!"

"不過,臣鬥膽請殿下從此收起這份心思。"

南宮望忙不疊地點頭:"妹夫放心,本宮再不會......"

齊顔打斷了南宮望的話:"殿下誤會臣的意思了。"

"妹夫何意?"

"雅妃娘娘國色天香,殿下動心也是人之常情。就連臣也驚豔于雅妃娘娘的姿色......"

南宮望怔了怔,卻安定了不少。

仿佛是某種惡性遇到了"共犯",心中的罪惡感和不安銳減。

齊顔繼續說道:"陛下今年五十有一,雅妃娘娘卻比殿下還要小幾歲。若殿下最終能登上那個位置......"

二人達成愉快的共識,結伴向正殿走去。

......

陸仲行已經走了,吉雅和南宮姝女仍共坐一案。

四皇子和二皇子坐到了一起,把酒言歡。

而六皇子南宮烈坐到了主位上,南宮靜女身旁。

兄妹二人推杯換盞,好不快活。

南宮靜女和南宮烈同時擡起頭,看的也是同一個人。

齊顔足下一頓、雖然表情沒有變化,心中卻翻湧起來。

南宮靜女醉了,一張俏臉紅撲撲的,眼神迷離。

目光中帶着絲絲哀怨,直直地盯着齊顔。

南宮烈亦是微醺,他的目光則帶着某種侵略、仿佛要将眼中之人生吞活剝。

南宮靜女心口酸痛、雙目發脹:還以爲齊顔走了。

她收回目光,碰了碰南宮烈:"六哥,我們再來。"

"好!"

"叮"的一聲,兩隻酒樽撞到一起,二人皆一飲而盡。

不知何時,南宮靜女的酒杯換成了與旁人一樣的酒樽,想也知道是南宮烈出的馊主意。

齊顔的眉頭動了動,藏在廣袖下的拳頭攥緊、默默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南宮靜女的笑容有些苦:果然,自己喝成這樣連一句唠叨的話都不願給了。

齊顔離席後,南宮靜女就換了大号的酒樽,本想大醉一場誰知竟然越喝越精神。

吉雅端起酒杯突然說了一句:"你這妹妹我喜歡。"還沒等南宮姝女反應過來,已經起身向主位走去。

吉雅端起酒杯:"我敬公主一杯。"

南宮靜女眯了眯眼,看到吉雅那雙琥珀色的眼眸,心中某處被紮了一下。

"請了!"南宮靜女率先飲下樽中酒,吉雅也一飲而盡。

吉雅用手背擦了擦嘴角,也坐到了南宮靜女身旁,這下一張食案坐了三個人,稍顯擁擠。

吉雅索性攬住了南宮靜女的肩膀:"公主性子爽快,酒量也好,我喜歡。"

見狀,兩個人同時皺起了眉。

一位是南宮姝女,另一位是齊顔。

南宮姝女見自己的妹妹已經醉成這樣,擔心再喝下去傷了身子。

而齊顔則是盯着吉雅搭在南宮靜女肩膀上的手:這個女人太過危險,她來到渭國的目的連自己也沒有摸透......南宮靜女單純如紙,擔心她着了吉雅的道兒。

南宮烈:"雅娘娘,本宮敬你一杯。"

"叮"的一聲,二人的杯子在南宮靜女面前碰撞,各自飲下。

南宮靜女輕笑道:"這是什麽意思?怎麽不帶本宮一起?"說着就往酒樽裏舀酒。

南宮姝女站了起來,卻看到一個身影先于自己,快步來到主位前。

"殿下。"

聽到熟悉的聲音,南宮靜女心頭一跳,苦澀蔓延:終于舍得來了?

她心中憋了一口氣,沒有回應齊顔。端起酒杯就往吉雅的空杯上撞......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擋住了酒樽,齊顔的食指上橫着三四道新新舊舊的小傷口。

她握住了南宮靜女的杯子:"殿下,不能再飲了。"

南宮姝女輕歎一聲,坐了回去。

吉雅意味深長地打量齊顔,南宮烈搖晃起身,按住齊顔的肩膀捏了捏:"妹夫别掃興。"

齊顔一動不動,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南宮靜女身上,抓着酒樽不松手。

南宮靜女緩緩地擡起頭:"你憑什麽管我?"

南宮烈笑了,吉雅也笑了、南宮姝女皺起了眉、就連三位皇子看向了這邊,大殿霎時安靜了下來。

齊顔的眸子還是那樣深沉,松開了抓着酒杯的手。

南宮靜女說完就已經後悔了,她隻是醉了心中的情緒被放大且不受控制。

這人的臉面那麽薄,若不是喝醉了、她怎麽舍得在外人面前讓他難堪?

就在南宮靜女準備改口的時候,齊顔卻一撩衣袍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跪了下來。

"臣懇請殿下,别再飲了。"

吉雅目露錯愕,南宮姝女欲起身解圍、其餘皇子表情各異,有的目露鄙夷,有的陷入了沉思。

"咣當"一聲,南宮靜女手中的酒樽砸到了食案上,她猛地站起身不顧眩暈,踩着食案跨到了齊顔身邊,架着齊顔的胳膊:"你起來!"

"是。"

齊顔雖沉默着,任憑南宮靜女拉着,南宮靜女看到齊顔隐忍的表情,感覺自己的心都要碎了,眼淚在眼眶裏直打轉。

即便齊顔傷了她的心,可她從沒想過爲難他,更沒有想到齊顔會如此。

感覺到齊顔要抽出胳膊,南宮靜女有些慌,用力攬着齊顔的胳膊:"你跟我來。"

......

二人離開大殿,南宮烈打破了沉默:"再擡個新案來。"

丫鬟領命去了,南宮烈又道:"府裏可有歌舞姬?"

秋菊跪下回禀:"北苑養了一個戲班子......"

南宮烈頗爲嫌棄:"誰聽那個?"說着解下腰間玉佩丢給秋菊:"找個腿腳快的家丁到我府上走一趟,叫如煙過來。"

二皇子勸道:"六弟,我看今天也差不多了。不如散了吧......"

"二哥,你也要掃興?難得今天咱們兄弟人齊又沒有宮禮拘着,可得好好樂呵樂呵。"

......

南宮靜女扯着齊顔往寝殿走去,因走的太急路上還吐了一次。

吐着吐着,模糊了視線,眼淚大顆大顆的往外掉,她怕齊顔看到用袖子胡亂擦了才起身。

誰知齊顔卻蹲到了她面前:"臣背殿下回去吧。"

趴到齊顔的背上,南宮靜女的眼淚又流了出來,随着腳步的移動南宮靜女的眼淚越流越兇,由最開始的默默垂淚變成啜泣,到最後的嚎啕大哭。

齊顔的心也随着傷心的哭聲絞痛着,她什麽都沒說,步履穩健朝寝殿走去。

哭聲飄了一路,二人經過之處所有的丫鬟家丁皆背過了身。

南宮靜女坐到拔步床上仍舊在哭,齊顔端了漱口水和盆子來、哭聲停了須臾漱完口又起,齊顔擰了濕淨布給南宮靜女擦臉,哭聲仍在繼續。

南宮靜女哭的鼻尖都紅了,淚珠滾滾,什麽羞恥尊嚴全都不要了。

連日來積壓的委屈在醉意的刺激下盡數爆發,齊顔坐到床上爲南宮靜女拭淚:"殿下,别哭了。"

"啪"的一聲,南宮靜女打開了齊顔的手。

"哇......誰允許你跪了?誰讓你跪了!你爲什麽要跪?"

"臣......"

南宮靜女吸了吸鼻子,往袖子裏掏了掏,掏出一錠舊墨丢到床上:"你明明一個月前就問過我的生辰,怎麽送這麽個禮物!哇......你就是嫌我寫字醜,私下送也就罷了!這麽重要的日子怎麽還送這個!"

"臣......"

南宮靜女撲到了齊顔的懷中,鼻涕眼淚盡數蹭到了她的胸口:"你爲什麽突然這樣?我要是不小心做錯了什麽你說出來啊,我可以道歉的,我也可以改,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麽對我。"

齊顔丢掉淨布,環着南宮靜女的嬌軀緊了又緊,下巴抵在南宮靜女的頭頂,紅了眼眶。

南宮靜女打了個哭嗝,嚎啕改爲啜泣。

南宮靜女抓着齊顔背部的布料:"我......剛才隻是氣話,你哪次勸我少飲我沒聽?你若不喜歡我以後......嗝,少喝一點就是了。你,可不可以别再跪了,我的心裏,我的心裏......像刀子戳一樣。"

"嗯。"一滴飽滿的淚珠溢出眼眶,劃過橫在右臉上的傷疤、順着下巴消失在南宮靜女的發絲中。

"齊顔......"

"嗯?"

"今日是我的生辰,你可不可以滿足我一個願望。"

"好。"在說出這個字的時候,齊顔甚至沖動的想:即便萬劫不複,她也認了。

"我們可不可以像從前一樣,就當這些日子什麽都沒有發生過,我忘了你也忘掉、好不好?"

【GL】泾渭情殇 - 请君莫笑 I (完结)(第1至200章)Onde histórias criam vida. Descubra agor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