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顔留公羊槐在府中共進晚膳,後者欣然應允但并未敢占用禦膳堂,而是命人在小院内支了桌子,屏退下人開開心心地用了一餐。
公主府内藏有許多美酒,齊顔對好友從不吝啬她直接帶公羊槐去了酒窖,果然一進去公羊槐就雙眼放光流連忘返。
齊顔笑着說道:"選一壇吧。"
公羊槐瞬間化身"狗鼻子"隔着厚厚的封泥細細聞過,最終選了一壇五十年的梨花釀。
齊顔不懂酒,但也能看到梨花釀隻有四壇,便調笑道:"白石真是眼力驚人,殿下若是知道了定會心疼的。"
公羊槐抱緊了懷中的壇子,一副生恐齊顔反悔的模樣:"這可是殿下傳旨賞的,你心疼個什麽?"
回到小院菜上齊,公羊槐忍不住拍開了封泥,濃郁的梨花香瞬間氲滿整個飯廳。
公羊槐大贊:"果真是世間難得一見的瓊漿玉露,光這氣味就要把我府内的酒蟲饞死了!"
說完公羊槐迫不及待地飲了一杯,又是一番稱贊。
齊顔看着杯中那琥珀色的瓊漿,腦海中不禁閃過南宮靜女得知後的表情,她一定沒想到公羊槐是酒中行家,一下子就選到她的珍藏。
想到她事後拽着自己跳腳又悔之晚矣的模樣,齊顔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宴席過半,公羊槐眯着迷蒙的醉眼抛出了一個問題。
公羊槐:"鐵柱,依你之見五皇子殿下......有沒有可能?"
齊顔放下竹箸,咽下口中食物平靜地看着公羊槐,抛出了另一個問題:"據我所知五殿下之前并不受寵,在陛下下旨前朝中可聽到了什麽風聲?"
如果她猜的沒錯,南宮達突然上位和南宮靜女有脫不開的關系,但她現在擔心的是:朝中的大臣是否知道這件事。
公羊槐仔細的想了想:"沒有,聖旨下得很突然,打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齊顔:"你仔細想一想,别錯漏了什麽。中書令大人那邊怎麽說?"
公羊槐依舊搖頭:"就連中書令大人也是一頭霧水呢。"
齊顔這才放了心,回答了公羊槐的問題:"我比你晚兩年才入朝,朝中一切事物尚不如你、實在是沒有辦法回答這個問題。不過我勸你多聽聽尚書令大人的意見,跟着他準是沒錯的。"
公羊槐:"有道理。"
秋菊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驸馬爺,私宅管家求見。"
公羊槐大感意外,壓低了聲音問道:"鐵柱,你的私宅還在呢?"
齊顔點了點頭,公羊槐啧啧稱奇:"看來你真是禦妻有道啊,雖然驸馬養私宅的事情并不是什麽稀罕事兒,但能拿到明面上的你還是第一人啊!"
齊顔瞪了公羊槐一眼,後者憨憨一笑。
"讓他到小院來見我。"
"是。"
公羊槐見齊顔對他不舍防備,愈發歡喜。
錢源跪到桌前,恭敬地說道:"小的參見驸馬爺,公羊大人。"
齊顔:"起來吧,何事?"
錢源從懷中拿出一沓紅色的帖子雙手呈上:"啓禀老爺,這些是近日來收到的拜帖,有些送到了驸馬府、夏荷姑娘差人一并送到了私宅。"
齊顔接過拜帖随手放在桌上:"知道了,你回去吧。"
錢源:"小人告退。"
齊顔:"等下。"
錢源:"老爺還有何吩咐?"
齊顔:"今年的年例......"
錢源搶白道:"老爺請放心,已經按照去年的規格辦了,一共發了兩份兒、一份是以蓁蓁殿下的名義賞的,另一份是以老爺的名義賞的。"
齊顔滿意地點了點頭:"今日不比往年,你們底下人宴席規格低調些。"
錢源:"小的明白。"
錢源走後,公羊槐誇贊道:"你從何處尋得這位?倒真是個心思靈透的。"
齊顔笑而不語,開始翻看那一沓請帖、絲毫沒有背着公羊槐的意思,第一份就是謝安謝遠山的......
公羊槐皺了皺眉,謹慎地說道:"這個謝安......鐵柱還是逐漸疏遠爲妙。從前也就算了,你如今的身份不同了、身爲正三品官員還是少和這些個商賈末流打交道。"
齊顔不置可否,逐一翻過請帖,大多都是朝中官員送來的。有一份引起了齊顔的注意,署名竟然是:邢經賦。
齊顔放下其餘拜帖,淡淡捏着這一份。公羊槐也坐到了齊顔身邊看着上面的字。
别人的都是拜帖,單單這一份是請帖。
公羊槐:"好機會啊鐵柱!中書令大人可不是輕易見客的!"當初要是沒有齊顔那一萬兩銀子,他連這位大人的府門都摸不到呢。
齊顔:"你就沒發現這份請柬又什麽不同麽?"
公羊槐又從頭到尾看了一遍,邢經賦是他和齊顔會試的主考官,請柬上邢經賦也提到了這層關系,并無不妥。
齊顔點了點落款:"這份請柬沒有标明具體的日子......"也就是說,這是一份随時可以拜會尚書令大人的通行證。
送走了公羊槐,齊顔回到寝殿。南宮靜女已經盥洗完畢靠在拔步床上,床頭放着一盞燈,她手中捧着一本泛黃的古卷安靜的看着。
三千青絲披散,綿綿地劃過肩頭墜到胸前。
"殿下。"
南宮靜女擡眼合上手中的書:"回來了?"
齊顔的嘴角再次忍不住勾了起來,脫下外袍坐到床邊:"殿下。"
"嗯?"
齊顔懷揣着類似于"惡作劇"的心思,端詳着南宮靜女,說道:"剛才我帶白石去了一趟酒窖,他選了一壇五十年陳的梨花釀,一壇子沒喝完臣自做主張讓他把剩下的帶回去了。"
南宮靜女注視着齊顔那雙琥珀色的眸子,平靜地說道:"不過是一壇酒罷了,有什麽要緊。"
齊顔的笑容有些僵,不着痕迹的收回了目光輕聲道:"也是。"
南宮靜女的反應......和她想象中的截然不同。
算起來和南宮靜女在一起已經兩年了,這期間她的事情齊顔從未料錯......
她承認她是帶着某種惡趣味來告訴南宮靜女這個消息的,可對方的反應......
南宮靜女揉了揉眉心,其實她早就想睡了,一直在苦熬着在等齊顔回來,她合上書本躺到内側:"我讓秋菊把燈挪到了床頭,今後你也方便些。夜了,寝吧。"
"是。"齊顔自去盥洗了一番,躺到床上吹熄了床頭的燈,大殿陷入一片黑暗,齊顔卻突然感覺自己的心裏有些空。
從什麽時候開始呢?身邊這個女孩的事情自己也不能盡數預料了。
南宮靜女卻對齊顔的心情渾然不覺,她幾天幾夜沒有睡好了,能撐着等齊顔回來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
半睡半醒中她突然感覺有些冷,于是便拱到了齊顔的懷中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安心入夢。
齊顔擁着南宮靜女的嬌軀,忍不住低聲喚道:"殿下?"
"唔......"南宮靜女困的連眼睛都睜不開了。
明明是軟玉在懷,齊顔卻覺得自己的心裏空落落的、她敏銳的感覺有些東西不同了,理智卻告訴她隻是小題大做。
一番思慮掙紮後,齊顔再次喚道:"殿下?"
"......嗯。"
"上元節就快到了,殿下想去哪兒玩?"
長長的一陣沉默,沉默到齊顔以爲對方并沒有聽到自己說了什麽。
就在她打算放棄的時候,南宮靜女如呓語般的回答傳來:"今年就不出去了吧,我想進宮陪父皇。"
"好。"
南宮讓雖然告訴南宮靜女不必日日入宮陪伴,但過了初三她還是每日都進宮去,有時候也會和南宮姝女一同去,幾乎每一次都能在甘泉宮碰到吉雅。
因此她對吉雅的印象也改觀了不少,自己的母後畢竟仙逝多年了,父皇身邊能有個知冷知熱的人陪着也是一件好事兒。
而齊顔也開始忙碌起來,她雖然每夜仍留宿在公主府但大抵是與南宮靜女一同用過早膳後便各自出府,那麽一厚摞的拜帖夠她奔走一陣子了。
兩人各忙各的。南宮靜女似乎比齊顔還要忙一些,很多時候齊顔已經回府很久、天都黑了南宮靜女才回來。
兩個人簡單的說上幾句話,便一同睡下。
很快到了上元節,南宮靜女真的如同她說的那樣一大清早就入了宮......
齊顔倒是哪也沒去,在府中獨自用膳然後早早睡下。
南宮靜女回來的時候齊顔是感覺到了的,但她自己也不明白爲什麽要裝睡。
南宮靜女換洗完畢蹑手蹑腳的上了床,仍是窩到齊顔的懷中。
次日清晨,齊顔醒來的時候身邊已經沒人了。
她看着身邊的空位有些不習慣,卻聽到寝殿的門開了秋菊帶着一隊丫鬟手上捧着托盤進了寝殿。
秋菊:"驸馬爺,今日是您第一次早朝,殿下吩咐奴婢們爲您更衣。"
齊顔坐了起來:"有勞秋菊姐姐,殿下呢?"
秋菊:"殿下正在湯泉殿,估麽着就快回來了。"
齊顔點了點頭,渭國三品以上官員着紫色官服、佩金魚袋、胸口的秀樣略有不同。
齊顔的驸馬宮裝也是紫色的,卻是華麗的绛紫秀樣也要比這套官府華麗許多,但二者的實際地位不可同日而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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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泾渭情殇 - 请君莫笑 I (完结)(第1至200章)
Narrativa generale天塹洛水將神州大地一分為二,北涇南渭。 一位是無憂無慮的草原王子,一位是獨擁盛寵的嫡出公主。 一場戰亂讓草原王子淪為遺孤,蟄伏十年的她本想成為一代佞臣、攪亂敵國天下,卻在瓊林宴上被點為駙馬。 且看這份國仇家恨如何討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