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草原盡頭烏蘭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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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靜女正在看這些所謂的證據,不想茶盞竟然莫名碎裂,熱水漫了一桌子。

她捏着厚厚一摞紙,看着破碎的茶盞陷入了沉思。

從晚上開始她就一直有些心神不甯,茶盞的碎裂讓她的感覺愈發不好。

南宮靜女本想傳觀天司來測一測兇吉,轉念一想就放下了這個念頭。

南宮靜女:"你起來吧,許是這茶盞的年頭久了,你先把書案收拾出來,明日叫内廷司送一套新的過來,把這套舊的全都換了。"

秋菊松了一口氣,立刻照辦。

南宮靜女重新坐到了椅子上,又将手中的材料細細地看了一遍。

謝安把這兩件事說得繪聲繪色,證據确鑿,可是南宮靜女連一個字兒都不信。

齊顔的私宅南宮靜女是知道的,而且對方也說過是舊友所贈,既然是送的就講究一個心甘情願,何來貪污受賄?

再者說,景嘉九年齊顔中了會元,之後殿試點了探花又被指了婚,到年底二人成婚這段時間,齊顔的身上根本沒有官職,然後就搬到了蓁蓁公主府。

南宮靜女冷笑一聲:她怎麽會看不明白?謝安不過是得知齊顔被點了會元,趕在殿試前提前巴結讨好而已,如今謝安深陷囹圄便張口亂咬,試圖把事情鬧大好保住自己的性命。

早在二人成婚之前,南宮靜女就在街上見過齊顔,她記得對方那天是從書齋慌忙跑出來,撞到了自家二姐,如今看來應該是到書齋賣字去了。

齊顔是孤兒,在京城的衣食住行都需要銀子,如果真像謝安說的那樣,齊顔又何必去作踐自己?有功名傍身,還要行商賈之事?

至于那上百幅古玩字畫,更是可大可小。

齊顔喜文好墨南宮靜女是知道的,但說不定是謝安自己把東西留在府裏,意圖埋下牽扯。

還有這一萬兩銀票,南宮靜女更覺得是無稽之談。從賬目上來看那時候驸馬府已經建成,齊顔也搬了出去。

南宮靜女将公主府府庫内一半的東西都搬到了驸馬府,光是真金白銀就有幾大箱,更别提還有禦賜的珍寶,那可是自己攢了十幾年的家底兒!一萬兩在這些東西面前不過是滄海一粟罷了。

齊顔會缺錢嗎?就算有急用和自己說一聲就是了,何必舍近求遠?

南宮靜女越看越生氣,恨不得找人把謝安抓過來親自抽對方幾鞭子。

但生氣歸生氣,南宮靜女并沒有因此失去冷靜:誣陷朝廷命官是重罪,謝安即便是病急亂投醫也不至于如此愚蠢,這一萬兩銀子等齊顔回來還是要問問的。

可眼下,謝安這件事是拖不得了。

南宮靜女仔細審閱過謝安的供詞,光京城就有三十多位官員和謝安私下有交,外地的官員大大小小足有數百位之多......也難得謝安能把這些小到百兩的賬目都記得清清楚楚,看來謝家能富貴這麽多年不是沒有道理的。

涉案面這麽廣,想要取證最快也要一到兩年的時間。有些地方一來一回要走上半年,爲了給一個商賈定罪如此勞師動衆有些不切合實際。

南宮靜女算是看明白了:謝安自己也知道這份真真假假的供詞即便三堂會審也很難查實,而他成了首告利用朝廷的律法保住了一條命,看樣子是想拖到南宮望回京,好救下他一條狗命。

"嘭"地一聲,南宮靜女重重地拍下了桌案,她氣自己居然會被一名商賈牽制,又怒這麽多朝臣竟然枉顧法紀與商賈勾結。

南宮靜女來到窗邊,推開窗戶不遠處的守衛立刻跑了過來,跪在窗前:"殿下有何吩咐?"

南宮靜女:"本宮看看夜色,你們退下。"

侍衛:"是!"

夜涼如水,依稀可以看到緩緩飄動的黑雲,月亮時隐時現。

南宮靜女輕歎一聲:若是齊顔在自己身邊該有多好,至少自己可以讓他出出主意。

朝堂這潭水果然是太深了,自己久居内廷什麽都看不到,要不是謝安這件事她還以爲朝廷有多太平,沒想到腐敗已經從京城滲到了地方。

洛北·草原。

黑夜中一個踉跄的身影正踽踽前行,一匹馬跟在她的身後。

金環烏十分愧疚,幾次請求齊顔坐上馬背都被拒絕了,它對自己很失望更害怕主人就此抛棄它,寸步不離地跟在齊顔的身後。

齊顔的左臂垂在身側,胸前的衣襟被鮮血染紅。右手舉着一支火折子,正貓着腰在地上尋找着什麽。

千鈞一發之際,瀕臨死亡的齊顔爆發出了空前的力量,用長弓卡住了狼嘴避免了被咬斷喉嚨的結局,然後趁機用匕首在狼的身上亂捅一氣,鮮血噴了她滿身滿臉,左胳膊也被狼給咬傷了。

最後那匹狼倒在齊顔的身上氣絕,齊顔任憑狼的屍體壓着自己躺在地上喘息了好長時間,總算是恢複了一點力氣才将狼的屍體推開。

她的渾身都在顫抖,試了好幾次才勉強從地上站起來。劫後餘生的她沒有絲毫喜悅,而是一種無法言說的失意和難過。

禦馬無術,接連脫靶、沒有計算好箭矢的數量......若是父親尚在一定會對自己很失望吧?

齊顔雖然披了渭國人的身份,但是不曾有一刻忘記自己的身份,可今夜的表現與她想象中的大相徑庭。

這并不是要求過高,而是兜兜轉轉十幾年,齊顔突然發現自己曾經的天賦正一點點地消失,後知後覺卻已泯然衆人的失落。

齊顔沒有責怪金環烏,反而對自己的新坐騎充滿愧疚。是她高估了自己,才會讓金環烏受傷。

可是齊顔已經沒有力氣去解釋了,隻能先委屈金環烏一會兒。

父親曾告訴過她:狼的牙齒和爪子是有毒的,若不及時處置會得失心瘋。

不過在狼窩附近有一種葉邊泛藍的小草,搗碎了敷在傷口上可解狼毒。

要快點找到那種小草,給自己和金環烏處理傷口。

帶來的十根火折子用了九根,齊顔終于找到了狼窩,随着一聲低吼漆黑的洞口裏飄起八隻綠油油的眼珠。

寒意直沖頭頂,齊顔怎麽也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

自己已經沒有力氣了,狼窩裏居然還有四匹狼!

不過狼窩裏的狼并沒有沖出來,齊顔壯着膽子舉着火折子向内看去。

一隻母狼龇着牙發出低吼,弓着身子努力地擋住了齊顔的視線,一隻小狼好奇地從母狼肚皮底下伸出了頭,這下齊顔全明白了。

心裏頭說不出是什麽滋味,齊顔退到金環烏身邊,解開包袱隻留下一點幹糧,把所有能吃的東西都丢到了洞裏,然後把火折子咬在口中手裏改握匕首,蹲下翻找解狼毒的草藥。

洞穴裏傳出小狼進食的嗚咽聲,母狼的低吼消失了,但仍睜着一雙綠油油的眼睛,注視着齊顔的一舉一動。

有了!齊顔看到了一大片葉邊泛藍的小草,一口氣拔了十幾株,退到金環烏身邊翻身上馬,離開了狼窩。

來到一處空曠地帶,齊顔下馬将草藥塞到口中咀嚼,給自己的胳膊上了草藥又撒些錢通給的藥粉,割了一片布料包紮好。然後起身給金環烏也敷上了草藥剩下幾株喂給金環烏吃了下去。

做好這一切齊顔才拍了拍金環烏的脖頸,歉意地說道:"對不起,我沒能保護好你。"

金環烏用那濕漉漉的眼珠看着齊顔,打了一聲響鼻,蹭了蹭齊顔的臉頰。

人馬心意相通,無需解釋太多。

齊顔取了幹糧和水席地而坐,體力稍稍得到恢複又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發現裏衣也被狼血浸透但隻能這樣了。

距離出發整整過了五天五夜,齊顔終于來到了草原的最北端:烏蘭城。

烏蘭城地勢偏遠,南宮讓認爲沒有修繕城池的必要,是以保持了草原從前的風貌。

齊顔單手虛扯着缰繩,上半身彎成一個弓形,身體随着馬兒的行進而搖晃。

金環烏率先聞到了人類的氣味提醒了齊顔,後者立刻坐直了身子強打起精神向遠處看去,一大片帳篷——烏蘭城終于到了!

齊顔解下水袋,将最後一點水撣在臉上,以袖口擦去臉上的污漬,一夾馬肚朝着帳篷的方向走去。

行至半路,卻被一隊草原勇士攔住了去路。

齊顔:"我是迎接雅貴妃娘娘回宮的欽差,勞煩各位引路。"

對面一人用草原話和同伴說道:"公主交代過,要是有一個黃眼珠的渭國人來,帶去見她。"

齊顔聽得真切,對方稱呼吉雅爲"公主"而非"貴妃"。

那名草原人打馬來到齊顔身邊,接過她手中的缰繩栓到了自己的馬鞍上,向帳篷處奔去,一路暢通無阻來到大帳外。

"公主,您說的那個渭國人來了。"

大帳内傳出一陣嬰兒的啼哭聲,吉雅:"先帶他下去休息,好好招待。"

齊顔向帳篷裏望了一眼,可惜門口屏風擋住了她的視線。

草原也有類似屏風的家具,但擺放的位置和作用與渭國截然不同。

草原的屏風一般立在帳篷口,是用來放馬鞍和兵器的,方便随時作戰。

齊顔的心中警鈴大作,吉雅的帳篷裏爲何會出現嬰兒的啼哭聲?

【GL】泾渭情殇 - 请君莫笑 I (完结)(第1至200章)Tempat cerita menjadi hidup. Temukan sekara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