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真心回護遣忠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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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靜女這一走就是大半日,在宮中陪南宮讓用過晚膳才回來。

未央宮失火,笃信命數的南宮讓深信是自己用人失策,才會給愛女招來如此災禍。

許諾會盡快恢複未央宮的同時,還認真的聆聽了南宮靜女的谏言,赦免了三名在押大臣的死罪。

并賞了南宮靜女諸多财物連同賜給齊顔的三百卷古籍,裝了整整三輛馬車,風風光光的回了蓁蓁公主府。

南宮靜女回來的第一件事便找到齊顔:"本宮回來了。"

齊顔放下手中的書卷,迎上前去:"參見殿下。"

南宮靜女開心的笑着:"你們先下去吧。"

"喏。"

待春桃和秋菊離開,齊顔故作緊張的注視着南宮靜女,後者還賣了會兒關子才說道:"明日公羊忠就可以歸家了,父皇說念在這三人爲朝廷效力多年小懲大誡,罰俸三年。"

齊顔露出驚喜的笑容,躬身一禮:"多謝殿下。"

南宮靜女見齊顔眉宇間的憂愁消散,亦心生歡喜。

由衷的說道:"今後再遇到這種事不要憋在心裏,說出來本宮會爲你想辦法的。"

齊顔看着南宮靜女真摯的目光,心中苦澀,微笑回應。

南宮靜女稍坐片刻,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不早了,本宮先回去了。"

"恭送殿下。"

......

夜裏,齊顔仰面躺在床上按住胸口,裏衣下面是一幅栩栩如生的狼王刺青。

這是自己作爲撐犁王族的證明,就像渭國朝廷頒發給皇室成員的金冊玉牒一樣。

沒有這個刺青是不會被人承認的,那麽洛北那位自稱乞顔阿古拉的人會是誰呢?

唯一可以斷定的是:對方絕對不是女子。

草原女子的族部圖騰均被刺在腰間,對方能有這麽大的号召力,一定是胸口有圖騰的男子。

又擊退了額日和率領的大軍,亦是骁勇善戰之輩。

莫非是六位托孤重臣的後輩子孫?

若是他們,完全沒必要借自己的名頭。

草原出事時自己不過是個八歲的孩童,雖有王室血脈卻并無響亮的名聲。

況且,六位托孤重臣身份貴重,他們的後人同樣具備一定的号召力......

難道!

齊顔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是自己的安達:古奇巴音?

"哎。"

齊顔重新躺了回去,怎麽可能會是巴音?

他與自己年紀相仿,當年留在王帳的人無一幸免,那麽小的孩子又怎麽可能活下來?

而且巴音胸口的刺青自己是見過的,仆狼與狼王相差甚遠,一眼就能辨别。

......

次日中午齊顔正在與南宮靜女對弈,秋菊突然來禀:宮中來人,傳驸馬爺入宮面聖。

夾在齊顔指尖的棋子掉落,她不安的看向南宮靜女。

對方放下棋子,寬慰的說道:"本宮陪你去。"

"謝殿下。"

二人來到甘泉宮,總領内侍四九守在門口,似乎早知道南宮靜女會同來,甩動手中的拂塵:"蓁蓁殿下請留步,陛下隻傳驸馬爺一人進去。"

若是換成别人南宮靜女或許會仗着身份闖一闖,但四九跟在南宮讓身邊四十多年,所有的皇嗣都對這位忠仆都頗爲敬重。

南宮靜女的心頭一沉:父皇派四九公公守在這兒就是爲了攔住自己,難道......

"殿下......"齊顔低低的喚了一聲。

四九收回拂塵,目不斜視的說道:"驸馬爺,别讓陛下久等。"

"是。"

南宮靜女向齊顔投去一個安慰的目光:"去吧,本宮就在這等你。"

齊顔從角門進入大殿,拎着衣襟下擺來到大殿正中:"兒臣叩見父皇。"

過了好一會兒,南宮讓才放下手中的奏折:"知道朕爲何宣你入宮嗎?"

齊顔将額頭貼在冰冷的地磚上,身體緊繃:"兒臣不知。"

南宮讓冷笑一聲:"回京後都見過什麽人?"

齊顔知道南宮讓是在追責公羊槐的事情,但對方這麽問,謝安的事情便不能帶過,隻得模棱兩可的說道:"昔日故友。"

"朕怎麽不知道你與公羊府有舊?"

"兒臣與公羊府二公子是景嘉四年童生試的同窗。"

"你這是承認見過公羊槐了?"

齊顔的身體抖了抖,跪匐在地上不敢出聲。

而這一細小動作自然被南宮讓看了去,他冷冷的說道:"認清自己的身份,再膽敢做不知輕重的事情,休怪朕無情。"

"是。"

"念在你是初犯又是爲了同窗之誼,這次便不追究了。"

"謝父皇。"

齊顔從地上爬起,垂首退了數步才轉過身,單手扣在腹部邁着沉重的步子向殿門走去。

出殿前,重重的捏了一把小腹上的軟肉,才跨過門檻。

南宮靜女見齊顔慘白着一張臉,擡手去扶她的胳膊。

誰知齊顔竟閃開了身體,目光複雜的看着南宮靜女。

南宮靜女被齊顔的目光刺痛了眼:"驸馬?"

齊顔努力的扯了扯嘴角,後退一步,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殿下先請。"

出宮的路上,齊顔始終跟在南宮靜女身後一步。南宮靜女幾次停下讓齊顔走到她身邊來,誰知齊顔卻猶如被吓破了膽,低眉順眼說:"不敢僭越。"

南宮靜女窩了一肚子火,好不容易挨到上了馬車,開口問道:"究竟怎麽了?爲何突然這樣?"

齊顔按着雙膝垂下頭,用哀傷的口吻回道:"從前是臣不知輕重失了本分,今後定會謹言慎行。"

南宮靜女氣的蹬了小案一腳,上面的瓷器震蕩發聲:"你這是什麽話?本宮何時苛待過你?"

齊顔緩緩地擡起頭,欲言又止。

南宮靜女看到齊顔左臉上那條醒目的疤痕什麽脾氣都沒了,主動坐到齊顔身邊,柔聲問道:"父皇說什麽了?"

齊顔轉過頭,用略帶警惕的目光看着南宮靜女:"殿下真的沒有告訴父皇?"

南宮靜女秀眉微蹙,這樣的目光令她很不适:"你不相信本宮?"

齊顔盯着小案上的茶具喃喃說道:"父皇都知道了,連我見過白石的事情也知道了......父皇讓我認清楚自己的身份,再膽敢做不知輕重的事情......休怪他無情。"

南宮靜女聽到倒吸了一口涼氣,握住齊顔按在膝蓋上的拳頭,緊張的說道:"本宮真的什麽都沒說!"

齊顔沉默了良久,用隻有她們兩個人能聽清的聲音說道:"景嘉元年晉州爆發時疫,那年臣不過十歲。眼睜睜的看着族中親人在絕望中死去,看着感染疫症的人被集中關在一個房子裏,夜裏回蕩的都是他們痛苦的哀嚎。但凡被關進去的人沒有一個能活着出來,最後被一把大火連同屋子一起燒光......臣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我這雙眼睛......"

南宮靜女抓過齊顔的手捧在胸前:"不會的,本宮不會讓你死的。"

齊顔承受着良心的鞭撻,逼迫自己直視對方的眸子:"殿下沒有告訴父皇,那會是誰呢?"

回到蓁蓁公主府,秋菊迎了上來:"參見殿下,驸馬爺。"

南宮靜女掃了一眼:"春桃呢?"

秋菊回道:"春桃到驸馬爺的私宅去收賬本了。上個月不在京城沒能去收,今日正巧得空便一起收了。"

南宮靜女冷笑:"早不去晚不去。偏偏這個時候去?"

秋菊心頭一跳,瞥見自家殿下眉宇間帶着怒意,又将目光投向驸馬。可齊顔早已整理好情緒,一派淡漠表情。

秋菊收回目光,斟酌着說道:"上個月府中積壓了不少事物,今日殿下和驸馬爺入宮不用奴婢們伺候,這才讓春桃去了,估麽着一會兒就回來了。"

"驸馬你先回去休息吧,你随本宮來。"

"是。"

南宮靜女帶着秋菊回了正殿,将一衆丫鬟盡數遣退。

一刻鍾後秋菊紅着眼睛從正殿出來,來到公主府門前。

春桃回府看到是秋菊守在門口,驚愕的問道:"你怎麽守在這兒?殿下要回來了?"

秋菊拿出手絹擦了擦眼淚:"殿下在正殿呢,叫你過去。"

春桃大驚:"好好的怎麽哭了?"

秋菊咬了咬嘴唇:"殿下發了大脾氣,一會兒你可千萬收斂些,别頂嘴了。否則......"秋菊沒有說下去,她知道這次誰也保不住春桃了。

到底是二十幾年的姐妹情誼,秋菊陪着春桃到了正殿,隻是沒有一同進去。

不一會兒裏面便傳出了南宮靜女的呵斥聲,秋菊默默的擦眼淚,又聽到春桃的哭喊:"沒做過就是沒做過,殿下不能什麽屎盆子都往奴婢身上扣,奴婢擔待不起!"

瓷器破碎的聲響傳來,春桃撞開了殿門哭着跑開了。

秋菊入殿,見南宮靜女胸口起伏,氣的不輕、地上是一副摔碎的茶盞。

她俯身去撿,卻聽到南宮靜女決然的說道:"你立刻去把春桃的身契找出來,再到府庫去取二百兩銀子一并交給她,雇輛馬車讓她今日就離開公主府。"

且不論春桃是否真的做過告密之事,就剛剛的頂撞就足夠治罪的了。

南宮靜女卻還是給了春桃一份不錯的安排:還她自由身。

二百兩銀子也足夠春桃置業安家,暗度餘生了。

【GL】泾渭情殇 - 请君莫笑 I (完结)(第1至200章)Donde viven las historias. Descúbrelo ahor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