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桥已断

小聚一场

叶旬泽和蒋智晗你的生活暂且太平了。可并不代表魔府的所有人。婆婆依旧因为双眼失明而烦恼。卓越虽然有了面对叶旬泽这个新弟弟的勇气，但她的眼睛每天都是肿的，眼眶每时都是红的。奎兄常常叹气，楚瑜希常常哭泣，佑幽曾多次愤怒地拿匕首指向奎兄的脖子，心中的怒火无另处发泄。

生日宴后楚瑜希和佑幽来到了婆婆家中，三人小聚了一会儿。佑幽尽力不让自己的情绪影响整个饭局，但是什么都逃不掉婆婆的慧"耳"。婆婆拍了一下桌子，饭桌上的饭菜左右颤抖，中间的烛光都灭了。

她严厉地说道，"明明是我徒儿成年之日，看看你们一个个丧着个脸，像什么样！"

佑幽在旁边嘀咕了一句："我以为您失明了。"

婆婆转过了头，背对着二人，本就睁不开的眼睛闭得更近了，眉毛也皱了起来。应该是忘记了其他人能看到她，她表情依旧悲伤，却用着最开心的声音祝楚瑜希生日快乐。她这演技，还差了蒋智晗一大截。

"楚瑜希，你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吗？"

"那些日的记忆我毕生难忘......"

那时，楚瑜希只有未满三岁。佑幽抱着她在林子里摘果子，熟的都在树梢，佑幽根本摘不到，所以每天只能吃生果子充饥。再加上赶着战争，正是混乱之时，根本没人搭上一把善手。甚至多半和佑幽兄妹的情况相似，每天过的如同庆典一般恶劣的生活。

战争结束七日后，魔府的大门最后一次向魔敞开。死者的家属一同捡回尸体。那场面比战争还要壮观。佑幽紧紧地抱住了楚瑜希，吸着一口一口的臭气随着人群一步步行走。他们仿佛走到了宰鱼场，腥味令人反胃。

父亲的尸体寻了三天，还是一无所获。不过这也不奇怪，毕竟敌方是众神。一团火，一个雷，魔就化成灰，化成粉了。佑幽记得父亲参战前带上了母亲送的挂坠。小孩嘛，相信这护身符会保佑爹爹平安，就没有放弃寻父的念头。可是魔府的门要关了，佑幽抱着被臭气熏得不断哭泣的妹妹回了魔府。

回归了原本凄惨的生活。街头的小孩见他们没有任何人看管，便将身上的所有怒火用拳打脚踹的方式在他们身上发泄。楚瑜希被小孩子们随意扔来扔去，佑幽奋力阻止，只为自己套来了现在依旧存留在他脸上的几道疤。

一天，婆婆带着他寻自己女儿尸体时找到的吊坠来到了佑幽家附近，冲小孩们大吼一声，把他们轰走了。婆婆认得这个吊坠，当时佑幽的母亲有四支，一支给了她的挚友，也就是婆婆的女儿，一支送给了她的丈夫，一支送给了佑幽，本还有一支被她藏了起来，本想等着楚瑜希出生亲自给她。可楚瑜希出生了，她就死了。

婆婆带着两个奄奄一息的小孩子来到了自己的家中。将他们父亲的护身符还给了两人，便已阿婆的身份收养了他们。

她把楚瑜希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看着她本该最靓丽的却被战争玷污的双眼，用粗糙的手轻轻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希希啊，只要阿婆在这个世上，就不会让你受到一点委屈。"

同一天，她送给了佑幽他人身中第一把有伤害力的剑。"我们佑幽是男子汉，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保护好妹妹。不许让别人再随便欺负了，好不好。"

小佑幽拍了拍胸膛，自信地说，"阿婆放心，只要有人敢碰我。我先一个右拳直击他的左脸让他满地找牙。然后趁着他弯腰捡牙我一脚踹的他狗啃泥！"他边说着边比划着。然后看了看楚瑜希，"我也一样，只要我在，我绝对不会让楚瑜希受到一点委屈。"

"楚瑜希也保付[护]哥哥！"楚瑜希拍着小手。

婆婆摇了摇楚瑜希，点了点头，"我们是一家人，遇到困难了要保护别人，对不对楚瑜希？"

"对！"

佑幽捂着脸，那么多年过去了，往事依旧历历在目。原本伤心的气氛下，他突然笑出了声。"阿婆，您当初送我的那把剑被蒋智晗丢在林子里了。"

"谁叫你随便让人玩的。丢了算你活该。"

"那把剑早就钝了，我用不了。"佑幽狡辩道。

楚瑜希拆了他的台，"可是那是阿婆送你的礼物，应当好好珍藏的。"

楚瑜希一说话，佑幽的笑颜立刻消失了。空气又安静了。楚瑜希又点燃了烛灯，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这十六年来，我过的很开心。不管以后会经历挫折，会不会经历挫折，我楚瑜希都已经心满意足。"这句话，更像是对佑幽说的。

佑幽闭上了眼，默默道，"我对不住你。"

"你们永远都是最亲的一家人。遇到困难不要总是想如何分离，应该想想怎样共同面对。"

"楚瑜希啊，阿婆永远欢迎你来做客。"这句话，隐晦地说明了婆婆的建议。虽不是什么长久之计，但是楚瑜希若佑幽那和婆婆这里两边跑的话，还能多活一会并且过得好一点。

从醒来的那一刻，想起今天是她成年的日子，楚瑜希就明白她和兄长再也不能和从前一样玩耍。但就算那样，她也无怨。她早做好参加中午的鸿门宴，准备穿着漂亮的衣服高高兴兴地过上最后一天。可她没想到见到佑幽不再开完笑，眼神凝重五官严肃时，自己也会不甘心。对死的恐惧，是那么的真。

他们都以为自己准备好了。一个敢杀，一个敢死。但曾经的诺言呢？若不是婆婆提醒，恐怕早已化为青烟。

"楚瑜希回避一下。"婆婆说道。等待了一会儿，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她对佑幽说，"佑幽你难道没想过将她许配给一位如意郎君？"

又有也问过这个问题，"奎兄，你看我妹妹也不错，不如娶她为妻。这样也不糟践她，也解决了问题。"

他没想到奎兄竟怒了。"佑幽你听听你问的是什么问题！"

"怎么了？"

"你母亲是怎么死的？我母亲又是怎么死的？"奎兄挤上了眼睛，心平气和地说，"有那位有夫君的女魔活过了百？"

"鸿伊。"佑幽回答的时候，自己也冷笑了一声。

"婚礼只是对她们的约束罢了。所谓的精心呵护，在魔府，只不过是控制的委婉说辞。与其被人关起来，还不如另寻一条死路，被自己的亲生兄长杀死。"

佑幽听着却微笑了，"之所以这样，我才选择我了解且信任的你。"

"你把她交给我，我也会和任何人一样毁了楚瑜希。"

"为何？"佑幽实在是不解。奎兄平时是何等温柔儒雅的人，他想象不到他任何层面侮辱她妹妹的场景。

奎兄叹道，"利益。"

佑幽摇了摇头，回复了婆婆："想过，但还是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