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桥已断

篝火

月圆了，十位魔侍围着一团火，坐在一起。毕竟是月圆之夜，魔府的人都会庆祝。小魔们站到屋顶上，放起五颜六色的烟花。这世界像是背一个巨大的漏勺扣住，从一个一个小洞中，照进渺小却足以照亮整个魔府的光芒。或许对这世界之外的生物而言，这点光芒根本不足一提，这些美好也只会掠过指尖。但对魔府的许多人来说，正式这一个个光点在给予存活的希望。彩虹色的花朵在星空中绽放。昙花一现，最好看的时刻只有那么几秒，他们迅速从空中消失，尘埃散落在每一人的身上。

魔府的乐师飘在天空中，一边奏着轻快的音乐，一边在天空中缓缓飞行，让琴声飘到魔府的每一处。淡黄色的月亮无比的巨大，大到月亮上的纹路都不再像兔子了。大到能看到许多像青春痘一般的陨石坑。

这次，他们穿上了白色的衣服。显得干净，利落。洗把脸，稍微捯饬捯饬头发，这一个月来胡子一直没刮，都打卷了。看起来既像一个刚步入大学的少年也像一个干练的大叔。

蒋智晗的刘海遮住了半个眼睛，头发长的已经足以盖住后颈。

魏阳格外重视这一次的篝火聚会，早在几个时辰前就开始精心打扮，做各种各样的表情，问蒋智晗那个样子最帅。看着一碗水摆手弄姿了好一会，再用手沾了沾水，把头发梳理整齐。还研究了好一会走路的姿势。准备好后突然扫自己兴地这样说了一句，"图什么啊，还不如趁早放弃呢。"

有关于前途的事情，魏阳不敢马虎。要不是丧尸攻击时丧命了几人，依李晴的能力，只有被淘汰的份。这次虽然侥幸能留在魔府，但排名倒数，不可能和魏阳在一个宫殿。

这期间，蒋智晗和魏阳去过几次恒温客栈。侍卫时期交的朋友，到后来关系也就没有那么铁了。就像同寝的大学同学，一毕业，这一段共同的旅程走完，分道扬镳之后，再像以前那样不分你我的在一起玩就难了。分开越久，相处起来越是客气，不敢随便开玩笑，也不会再混袜子穿。没有几人能当一辈子的好哥们儿。

叶旬泽坐在土地上，火在面前燃着，发出劈里啪啦的声响。迎面而来的暖风，烤的他的脸颊通红。"魏阳，"他拍了拍身旁的小瘦子，"这像不像庆典里的那场火。"

魏阳双手搂着膝盖。"像。"他深吸了口气，吸进了些许生火产生的灰尘。他今天心情比往常沉重，"自从我哥死后，我好像不会交朋友了。我不敢跟他们交心，不想等我完完全全信任一人后他再背叛我，数落我，跟着那群人一起骂我。我没想到，还能有我称得上是朋友的人，挺舍不得的。"

"魔府不大，碰面不难。"叶旬泽回他。灰烬逐渐飞向空中，像一只只小小有梦想的虫子，从熊熊火焰中逃离，飞上一会儿，有跌落在地上。除非有风吹过，他们不会再起身。

"也不小了。"魏阳说。"魔府要真是一个小村落，那我就不会累成狗。"

蒋智晗揉了揉魏阳的后背，"不如咱们约定，每个月圆去傅恒的客栈吃饭吧。这样的话，每月都能见面。"

火上烤着两只他们这群人辛苦打猎到的绒兔。每一只体格庞大的像一只猪似的。这天晚上很冷，不过没有下雪。魂鹭和他们坐在一起，把手伸到火旁，暖手。"明天大家就要各奔东西了。这一个月里，原本的计划是陪练你们成为独立的魔，学会在魔府这个和人间截然不同的地方生存下去。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丧尸攻击打乱了我们的阵脚。以防再次攻击，我们临时修改了计划，开始陪练你们的默契和互帮互助的精神。很荒谬，因为我不是个好老师，我不会团结。你们也不会，因为身为魔侍，受过很大创伤的人，短时间很难相信他人。这间屋子里，没有愿意敞开心扉，没人愿意戳破这层纱。那身为你们的魂师，我来吧。

她撤下一块兔肉，握在手里像个话筒一样。"我是......宋宇宁，二十年前，我通过庆典，成为了魂王的侍卫，而且誓死跟随。魂王死后，魂君收我为徒，跟随至今。我在人间的时候，曾被霸凌。你们看我的体型可能知道，我是先天性肥胖。上学的时候，我被骂胖子、肥猪、痞葛（猪的英文），甚至有人扯我的脸、踹我的肚子、薅我的头发。我是被活生生打死的。"她把兔腿传递给旁边的那位。

他是一个小偷。真不愧是小偷，训练这几天就总是有东西失踪，有的时候小到身上的一根筷子，大到一只鞋子。就因为偷窃成性，分数被清零过数次。"看到想要的，我就想拿。"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还有点小自豪。

轮到李晴介绍，她很简单地略过了，"和魂鹭一样。"傻子也能听出来她在说谎。这世上就没有一样的故事。

"我把弟弟杀了。"甜甜笑着掉下了眼泪。也许是笑得哭了，也许是哭得笑了。不得而知。这并不是死因，但在她看来，这件事和她的死脱不了干系。她母亲教导过她，"做坏事是会遭报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