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桥已断

宴会

之前奎桑就和叶旬泽交代过。叶旬泽和蒋智晗是他的第一批徒弟。魔君的徒弟的地位要比侍卫高很多，因此很可能会被宫殿里的其他侍卫霸凌。一个新来的，一上来就比他们地位高，谁乐意啊。他告诉叶旬泽，让他尽量和侍卫打好关系，为人大度一些，不必和他们计较。做好自己的事情，让他们无话可说，无刺可挑最好。

作为弟子，他们有专门的房屋。仆人把两张冰床摆到了卧室，并在地上铺上了两个摊子，以便以后修心来用。中间摆了一个小柜子，上面放着一炷香，一点燃整个房间瞬间弥漫着香气。除了卧室，他们还有一个尚未打开的兵器库，茅厕，和私人厨房。奎桑甚至拍了一个厨娘来专门给他们煮饭，为他们继续熬早就腻了的粥。

叶旬泽把尚未醒来的蒋智晗轻轻地放在病床上。他冻得直哆嗦，拿起地上的摊子，翻了一面，铺在了他的身上。叶旬泽缓缓直起腰，"他什么时候能醒？"

"快了。"

蒋智晗的手指开始动弹，表情也在变换，不再是彻底麻痹的状态。成魔的过程的痛常人无法承受。那是一种由内而外的痛，好比腹中长出了一个正在扩大的铁刺球，积压着各个器官，让它们爆裂。直到人独有的魂魄被取出，这种疼痛会一直维持。

昏厥半天到一天都算是非常正常的事。三年前有一个少年没有扛过取魂，在昏迷状态中死去了。因为没有魔能，埋葬在森林里会破坏原有的生态环境，所以只能将尸体丢弃到魔府外的漆黑当中，永无人问经。

按照魔府的习俗，今晚有一场欢迎新人的宴会。五位魔君轮着操办，这年刚好轮到武君。顾名思义，武君武力高超，擅长用刀，近战就连奎桑也没有十成把握能够获胜。他爱喝酒，有一道密室里面藏满了珍藏多年的好酒。也爱美人，是魔府史上妻子最多的一位魔君：数上妾和侧房五十多个。这么多个妻子他自然没有经历一个个宠爱，有的就跟奴隶一样使唤，在宴会上给客人端茶倒水。

他最喜爱的妻子不出意料地是个大美女，前凸后翘的，而且心底善良，也是玩刀之人。算得上是和他志同道合的人。这个女人相当有天赋，不输给任何男子，奈何她的父母把大部分经历都用在了培养她的两位兄长上，只给她漂亮的衣服，教她打扮。所以最终也没成大器，但是因祸得福成为了武君的妻子，也不算是一次亏本买卖。物质条件比兄长们要高上不少。而且作为武君的宠妃，他对他可是有求必应。

蒋智晗醒来的时候，奎桑正好来到他们的房子里。看到蒋智晗坐起来了，两人相互点了点头，并笑了一下，"从今以后，你们就是我的徒弟了。"

"只有师徒之意，没有师徒之名可好，我还叫你奎兄。"他对自己所在的地方、为何奎兄破例收他们为徒似乎一点都不好奇，只有见到老熟人的那份亲切。

"随你。"他用眼神点亮了房间里的一只蜡烛，"灯灭前换好衣服来河边找我。今晚要赴一场宴席，你们是主角之一。"奎桑临走前还嘱咐了一句："到时候桌上会有不少肉，不要吃。"

他们新换的衣服很沉也很硬，像个铠甲一样。仆人来送衣服的时候都只能猫着腰。蒋智晗接过衣服，差点因重心的转变跌了一跤。"为什么这么沉啊？"

没想到顶着一头花发，看她那穷酸的样子不应该会懂得这个一看就制作精良的衣服的来头。"这面料里有龙皮和穷奇皮！"她的声音极为苍老，说话都吭吭唧唧的。"嗯......这东西几乎可以说是坚不可摧，正常的武器根本穿不透啊。"

叶旬泽拍了拍自己的衣服，一知道这衣服价值连城，一下不想摘下来了。

一般仆人一整天下来都没有什么说话的机会，忙着帮主子清理宫殿，打理花花草草，还要给他们清理衣服，所以这个老奶奶见到谁都想唠唠。她用满是倒刺和茧子的两只手分别握住蒋智晗和叶旬泽，"这么多年来，他就只收了你们两个徒弟。想来今晚去武宫把你们打扮成这样，应该是想给其他四位魔君来个下马威啊。"

两人一时半会不知道如何应对一个老年人突如其来的热情，只能笑笑，口口声声说只管奎桑叫"奎兄"的蒋智晗说："尽量不给师父丢脸吧。"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尝过厨娘做的饭菜了吗？"

叶旬泽摇摇头，提醒道："我们刚来。"

老奶奶压低的声音，"战君安排你们整年都吃寡淡无味的东西，日日清汤，日日食素。神仙吃了也会腻啊。你们想吃别的了就跟奶奶说，我就喜欢年轻的帅小伙。"侍卫的伙食自然和弟子的伙食不一样，一个是要吃饱了干体力活，一个是要吃好了增强魔力。滋补的东西的味道要么古怪要么无味，肯定没有那些大鱼大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