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疮百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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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个房间里,他们看到楚瑜希匆忙地飞到了小溪边。她收起双翼后浑身无力地瘫倒了地上,依靠对兄长强大的信念很快站了起来。这几天楚瑜希多次梨花带雨。通常以她的性格,即使心再痛也不敢痛哭流涕、更不敢发出半点哭腔,只有那一滴美人泪缓缓从眼角落下,静静地抽泣着。

楚瑜希没有哭。或许顾不上哭、来不及哭,或许泪已经哭干了,或许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不过与其这些,叶旬泽更愿意相信是她长大了。不是爱哭鼻子的柔弱小女孩了。都说会撒娇的女人才好命,利用好哭也是门本事。

笑话。卓越哭的还少吗,她的命也不见得多好啊。父母双亡。孤身一人住在硕大的宫殿中,全魔府的人都不肯与她有他多的交际。是她不会哭吗?

小希希哭的再可怜,又有什么用呢?哭得太猛烈了,她的兄长就能毫发无伤地出现在她的面前吗?除了向奎兄寻求帮助她无能为力。命运掌控在别人的手中,她讨厌这种感觉。她多想不自顾自地逃跑,和兄长一起拼一拼啊。但事情既已如此,那么当务之急便是和奎兄讲清楚这事情的由来。

文静成熟的男人背着手从宫殿中飞了出来。见楚瑜希面色不好,他也加快了速度。

一见到奎兄楚瑜希的眼泪终于得到了释放,"救救我兄长吧。"她伸出手想要握紧奎兄的手,手在一半突然停止,收了回去。她一边哆嗦着,一边用泛着泪水的眼睛看向奎兄,仿佛在她的严重能看到希望和焦灼还有无助和悲伤。

提到"兄长"二字,奎兄跟着颤了一下。

房间陷入一片黑暗。两人重新出进这个房间,来到了佑幽的位置。本老谷底立在土地上的房子被推翻,只留下一片废墟。房屋塌陷只有两种可能:一、房主死了。二、房主的魔能不足。

若是魔能不足,体力也会衰弱,紧接着就是魔力。也就是说一位魔王要是在森林里飞行整整一天,就算能成功出来,也会从魔王退成魔上初级。佑幽本就是魔上中级,魔能耗费到现在连废弃的资本都没有,除了头上长了两只犄角跟凡人没有什么区别。

可以看出与他对立的那些人魔力浓厚,最次也是个初品魔王。这实力悬殊的人对拼通常只是点到为止,除非与龙族对峙才会赶尽杀绝。可是这次无论从手法还是从他们溪里的眼神来看,都不像要给佑幽留活路。

几人见他没了魔能,便都舍弃了用魔力的斗争,在陆地上剑搏。就算这样,他再撑个几分钟就必死无疑。

一只剑捅到胸口前,随着剑刃涌来的是一股灰沉沉的杀气。气分为六种:杀气、邪气、魅气、怨气、怒气、元气,当然细分还有很多。魔尊掌握的就有十几种,但是远不止这些。气千变万化,世上还无一人能掌握所有的气。这人们已知的种种气肿,杀气最为有用,同时也最致命。顾名思义,杀气固然和"杀"有关系。这是一种能剿灭心态的气,通常从冷兵器种散发,因心中的恨或怒气而产生。

受到这样的攻击,人通常会失去斗志,很长一段时间毫无生机,严重些甚至会因对自己的憎恨而死掉。并不是自杀,而是心灰意冷,对世间好物六年,自然而死。

最直接的反应是受到杀气的人的攻击速度会放慢,从而给对手更多的机会发出进攻。佑幽亦是如此;他基本上来不及格挡,身上顿时多了好些个口子,胸口处也被通了一剑。

如果叶旬泽和蒋智晗到下一个房间时还没有人来相救,他死便是必然。叶旬泽看着这一幕幕,鲜血从佑幽的身体里涌出。他第一次因为看格斗场面感到那么的痛。他认识的人,帮过他的人,很可能就要在他的面前死掉了。而他一点忙也帮不上,像个废人一样。

叶旬泽中指竖起,食指的而关节弯曲,与地面平行。这是佑幽一开始的手势,意思为上天在未来的道路上赐个好命。黑暗再次降临。

"未来已是定数,再怎么祈祷都没用的。"蒋智晗在他的旁边说道,语速不快不慢,声音毫无欺负,冷淡的有点不像他。"一切由命吧。"

叶旬泽摇了摇头,虽然几乎看不到他,蒋智晗听微弱他摇头时的风声就直到他在做什么动作。他把手放在了他的左肩上,轻轻地揽住他的背,"关于未来是否能改变,我是这世界上最有发言权的了。祈祷、祈福、诅咒、各种乱七八糟的手势统统可被看作为奢望和贪念。"

"这不是奢望。这是信仰、是希望。"叶旬泽严肃地回复道,把蒋智晗放在肩上的胳膊甩了下来。

这次轮到蒋智晗摇头了,"可是没有希望!不管你做什么,他死不死已经确定了。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可以往前跑,去看结果。就像看电视一样,不管你有多么不希望一个角色死,你仍然阻挡不了,除非你不去看。但是你知道遥控器上有个快进键,知道 无论你退回去看多少次,结局都是一样的。"

叶旬泽失望地看着蒋智晗模糊的身影,不敢相信这样的话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抿着嘴巴周折眉头,晃了晃脑袋。"蒋智晗,一定要那么残忍吗?对局外人而言,的确这一切都是一盘死棋。但是对局内人而言,给点希望不好吗?"

"所以才有了这句话:当局者迷,局外者清。"蒋智晗先行走出了房间。一项开朗的他也笑不起来了。"你以前不是不信这些封建迷信么?最近这是怎么了?"

没有答复。

庞大的力量覆盖魔府,眨眼间佑幽就消失不见。再一看,一位中年男性飞在空中,恶狠狠地看着方才与佑幽打斗的那几位。他怒了,双手分离一推,几人被弹出百米外,就连周围的房屋都跟着剧烈的狂风而晃动。他一收回双手,他们又被拉了回来。

其中一人被男人用手拴住了脖子,捏的青筋爆了出来。男人的眼神中除了怒火别无其他情绪,看起来和女鬼有点神似。不过怒气除外,还有许多死气。他拿出反射着太阳光芒的长剑。插入魔的胸口,旋转,掏出。插入魔的腹部,旋转,掏出。通入他的肩部,旋转,掏出。砍掉他的双腿,断了他的双臂,最后将千疮百孔的身体扔了几里,到了南边的林中,摔了个粉碎。

叶旬泽看向旁边的蒋智晗,犹豫了片刻,还是用手捂住了他的眼。"太过血腥,你还是不要看了。"

"你不生气了?"蒋智晗被蒙上了眼睛没有反抗,还发出一点笑声。

"你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叶旬泽坦白道,"不过我依然坚持我的想法。"陷入一片黑暗后,蒋智晗正要去下一个房间,被叶旬泽叫住了。"我......还想跟你再说几句。"

"你记住你想说的话,待会吧。"

"不!"这还是叶旬泽第一次这么爽朗地回答,按照蒋智晗说过的话说道:"既然未来已经确定了,那么早看晚看也都一样。"

蒋智晗瞪了瞪眼睛,笑了一下,感叹道,"你真的变了。"随后洗耳恭听。

"你说得对,我们一生就只有一条道,所有发生的事情、遇见的人都是命中注定。换做从前,我完全会认同你说的话。但现在不一样,我见到了卓越。每当风挂起,她会带着古筝和琵琶走到屋外。有的时候她准备好的时候风都已经停了,但是她还是不忘带那古筝。是啊,周逸不会回来了,他彻彻底底的死了。可是我们怎么能怪卓越这样做呢?出于信仰以及对他的怀念,为什么就不能骗骗自己。真实和谎言何必分的那么清呢。"

"那是你不知道这种欺骗害死了多少人。我不想让你也踏上歧途。我不想让你为了一朵永生花放弃生命。就算永生花在你心里开了,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叶旬泽顿了一下,声音突然虚了。"我不是周逸。我更不是他的母亲。"

"这可难说。"

"我信你,你却不信我了是吗?"

蒋智晗抬起了头,"在生死关头,我想我可以把我的后背交给你。但是论命运,我只相信我自己。另外我想告诉你的是期望越高,摔得就越狠。过多的信仰,没用的。"

他明显实在映射着什么。这到底是什么呢。"你说清楚可以吗?"必其咄咄逼人,叶旬泽的语气更像是哀求。

蒋智晗看了他一会,微微一笑,无法直对他的问题,只好用幽默化解。"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反正我说的话你记住就好,可以吗?我不知道未来具体怎样,但是可以感到一个方向。就像滚出的每一颗魂珠,我知道它滚向的方向和大概停留的位置。但是这其中有无数的变项,风速、大地是否颠簸、路直不直、这些我都预算不出来。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无条件地信我。"

"我想,可我做不到。你什么都不肯说,又有什么权利让我信你。你有什么值得我信赖的呢。我把你当成我最好的朋友,并肩作战默契配合,但是如果你说的我都无条件听了,我不就变成一条忠心狗了吗?"

"狗是人类的好朋友。"蒋智晗没忍住这句玩笑,这样嘟囔了一句。

叶旬泽眯起了眼睛,"我没跟你开玩笑。"他有点想发火,但又慢慢地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跟我说的。就像你当时说我一样,不用什么都藏着掖着。我们认识也有一阵了,经历了这么多,没有多少话就不能说的。"

"嗯,去下一个房间吧。"他拿起叶旬泽的手腕,"我有必要道歉。抱歉,我有点大惊小怪了。只是一个祝愿平安的小动作也能跟你吵起来,是我的错。你说得对,我有的时候可能......嗐,确实偏女性。"

"就一个"嗯"吗?"

"对不起。"

"你曾经说过,好哥们之间不用说这些。不用表达喜欢、不用道歉、不用言谢。"

天桥已断Où les histoires vivent. Découvrez maintena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