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一出来,叶旬泽拿上了一个,就往门外走。蒋智晗比叶旬泽好些,还和傅恒打了声招呼再出门。魏阳看两人都起身走了,自己迅速把整个盘子上剩余的包子打包,跟在他们屁股后面,"等等我啊。"
"魏阳,今晚去不去听戏?"蒋智晗揽住他的肩,问他。
"啥玩意儿?"魏阳一心只顾着吃,根本就没功夫听那隔壁桌说的话,因此不明白蒋智晗所谓的"听戏"是什么意思。"这魔府还有唱戏的呐?那不都是老头儿老太太听的吗?"
蒋智晗摇摇头,"不是,魔府中街有个说书先生,晚上我和叶旬泽要去凑凑热闹,这不问你要不要一起?"
魏阳啃了口包子,嚼得差不多了,摇摇头,嘴里一口肉的香气,"不了。这女魔头指不定今天让我们做什么脏活累活呢。忙完一天累得跟狗一样,倒床上就着了,哪儿顾得上出去啊。"
叶旬泽瞪了他一下,眼睛恶狠狠的,像一只蓄势待发的饿虎一般,仿佛下一秒就要扑到魏阳的身上了。魏阳气虚地笑了笑,忽然有些害怕叶旬泽,"怎么了?你俩去呗,正好床还宽敞点儿。"叶旬泽冲他挑了挑眉,一句话没说,震慑力就相当大了。"你们这哪儿是问我的意愿,分明就是强迫!"
"说不定那会有瓜子给你嗑嗑。还有热腾腾的菊花茶,往里面泡两块儿冰糖,喝下去整个胃暖暖的。软乎乎的沙发等着你,一坐就陷下去,把你紧紧裹住。说不定还有美女帮你捏捏肩,揉揉背,伴着你两侧给你喂葡萄。沉浸在幸福中时,还有老头洪亮且沙哑的声音讲述着英雄豪杰、牛鬼蛇神、魑魅魍魉、各种各样你所想象不到的故事。"蒋智晗说得魏阳都有些心动了,称赞道:"你还训练啥啊,你就应该去大街小巷里做买卖。就您这口才,肯定发。"
"过奖了。"蒋智晗点头,心里美滋滋得,眨了眨眼睛冲叶旬泽得瑟到。他那眼神就像再说:"看吧,你那样挤眉弄眼得不管用,还得靠我。"
叶旬泽微微一笑,没有跟他计较。
后来魏阳答应了,只不过都没能兑现。还没进院子的时候,他们就听到了吭叽吭叽敲木头的声音。院子里有六人,蹲在地上忙活着。两个在用薄薄的树皮编篮子。她们手很巧,地上摆着的一个个篮子都很漂亮。其中一人长得不丑,但也称不上好看。情人眼里出西施,要是喜欢她,会被她空灵的眼神,细细的眉毛吸引。但要是不喜欢她,注意的可能就是眼睛一大一小、一单一双,下巴宽、额头窄,长得像个倭瓜似的这些缺陷了。另外一人就是李晴,她编的篮子相比较来讲就丑陋了许多。俯瞰形状不方不圆的,测看歪七扭八的,站都站不住。不过虽然篮子丑了些,但人好看啊。
没有别的乐子,两个女孩儿边聊边干活,看起来还挺开心。男女搭配,干活不累。重要的不在男女,而是搭配。只要有个伙伴,无论性别,不求能信的过的,也不求能常相伴的,一时间能聊聊天的,足以。
甜甜也在这里。她坐在小板凳上,板凳旁边有一堆没有剥开的种子,披着一身枯叶一样的衣裳,长得和灯笼果差不多。弯腰拾起一把果子,用手一撮,皮就掉了下来,她所在那片地上到处都是种子的皮衣。剥好的种子放到篮子里。
他们听到的吭叽吭叽的声音来自于两个不比魏阳年长的少年。来给你个都是满头大汗,撸着袖子,拿着斧头和小刀,一个劈柴,一个削树皮。树皮断一次,身后的魂鹭就会用一块儿带着木屑的木板打他们的后背。那个劈柴的小伙无缘无故挨了好几大板,要不是他脾气好,这斧头早就抡向旁边那位了。
魂鹭眯着眼睛,打量了这三人一会。看谁更高大粗壮。显而易见,魏阳太瘦小了。她对叶旬泽和蒋智晗说,"你们去砍树吧。"她就说了这些,往哪走、砍什么样的树、怎么运回来,她都没有说。随后她说:"这小猴儿你拿上种子跟着他们,你去种树。"
李晴编的篮子引起了她的注意,只见她火冒三丈,恍然间亮出了火眼晶晶,她的脑袋像一个胀起的红气球一般,看起来非常夸张。她走到她身旁拿起模板就要狠狠地揍上她一顿。还好在落手前控制住了,要不然这里就又要丧一条人命。"别说话了,瞧瞧你编的是什么玩意儿。越编越差,这木材很昂贵的知不知道。"
蒋智晗推了推魏阳,"你要有种,现在走上去说上两句,展现你的男友力的时候到了。"
喜欢归喜欢,但是喜欢跟作死是两码事。魏阳小声道,"我还想多活两天。"
魔府半月的训练围绕着一个原则:自力更生,丰衣足食。每日一起来,魂鹭会下达任务,例如说制造可用木材,后分配各自的工作,谁来砍树、谁来劈柴、如何利用剩下的材料、有借有还,砍下一棵树,就要种上一棵新树。通过彼此的配合,和自己的摸索,他们把这个整体任务完成,则积一分,完成独立任务则也积一分。其中还有零碎任务,比如说送个信,扫扫院子,袖箭一下叶子,五次则积一分。从早上一刻不得停息。魂鹭可谓是无处不在的存在,就算在森林里小憩一会都会被扣分。
魔侍这名字好听,一开始叶旬泽以为好歹也是个私人保镖一样的存在,高大、威武、还肯定特别强壮。但压根不是这么一回事,他们只不过是奴隶罢了。说白了就是免费的体力劳动者。魔侍当上两年,才能成为正式的侍卫或者要是被魔君或者魔王看上,可以成为他的徒弟。
这到了月末,魂鹭让大家放空一天,还说第二天会有惊喜。不打不相识,虽然是魂鹭单方面打他们,但这一个月的相处中,魂师和魔侍的关系也没那么僵了。她第一次不那么严肃,似乎还笑了:"这一个月里你们辛苦了,明天我给你们准备了一个惊喜。"
早上,炕没有烫他们的屁股,正午醒来的时候桌上也贴心地摆好了三碗热汤。他们穿好衣服,舒舒服服地吹着春风,在魔府里闲逛,蒋智晗开着魏阳的玩笑,"喜欢一人一般都会跟个狗皮膏药似的跟在人家后面,你怎么整天跟着我们晃悠啊。"
"你听说过一句话吗: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暗恋多好,廉价,又实用。"
"小爷留步!"三人不知道是喊谁,都被这个男人喊住了。他是个卖水果的,穿的破破烂烂的,满嘴的胡渣,一看就是好几天没清理过了。他旁边还有一个人,头发遮住了半张脸,看不出是男是女。他专门看向叶旬泽和蒋智晗,"二位可否记得两位卖水果的男孩?"
"卖果子的多的是,要是你们的儿子走丢了的话,我们可以帮你留意一下。"蒋智晗回道。
男人被他逗笑了,"妻儿都没有呢,哪来的儿子?我的意思是一百年前,我们还小的时候,好像见过您二位。啊,可能是长得比较像,或是我记错了。"
叶旬泽疑惑地刚要摇头,被蒋智晗制止。他也没想到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但是先等他们说完,说不定还能捞个便宜。
"当年我们在南边卖水果,生意一直不好,您当时建议我们去北边试试,那真是救了我们的命啊。"他说着,手都抑制不住地在抖动。衣服虽然破烂,但是身净,脸白,这嘴角一上杨,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和小时候那脏兮兮的模样不一样了。这和叶旬泽想象中的穷人形象也不一样,皮肤白白的,身上没有一点灰尘,脸上也基本上没有褶皱。呀不是破烂的衣服,看起来和贵公子没什么区别。"恩公日理万机,我们这种不起眼的小人记不住也实属正常。"
蒋智晗想起来了,"建起房子了吗?"
"童言无忌,光活着就已经不易,不敢奢望那么多。"男人用铺在地上的那一块格子布收起没卖完的水果,专门把一串葡萄送给蒋智晗。"记得您当年爱吃这个。"他又看向叶旬泽,猜不透他的爱好,便把怀里的一袋水果又打开,让他和魏阳随便挑一个。
"现在可否方便,我们想请......你们三位吃个便饭。"看得出他没有多富裕,魔能也只够支撑自己活着的。当他说要自掏腰包请三人吃饭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当然,如果您不嫌弃的话。"
有人请客,哪有不去的理由。这位男人能做出这个决定不易,他们忙活一天,生意好点能赚五六十魔能,这一顿饭,也就三盘菜一壶酒,一天的幸苦就全搭进去了。那个看不出性别的人不敢抬头,也不敢和他们对视,更不敢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手掌的纹路,连吃饭都吃的提心吊胆。在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吃上一口,然后迅速吞下。
"多嘴问一句,您三位现在可是魔侍?"从这人之前的介绍,这二人无名,因为生下来爹娘就死了。后来,蒋智晗向别人提起这位的时候,都称他为果农。而他身边的那位他是这么介绍的,"这是我妹—弟弟。弟弟,男孩子,男孩子,男孩子。"
三位慌张地互相看了看,魏阳抱着言多必失的心态没有说话,而叶旬泽和蒋智晗说出了不同的答案。叶旬泽说"是"蒋智晗说"不是"。
果农笑了笑,"一个是,一个不是?"
"这具体情况一时半会也讲不清楚,你就当我们从头来了一遍就好,以前的魔力、魔能都没了。"蒋智晗打架不一定强,但是论说谎,他总能脸不红心不跳,丝毫没有愧疚之心地胡说八道。他魔力、魔能都没了......说的好像以前有过似的。
想说的自然会说,不想说便不要强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果农也不傻,再逼问下去说不定会惹祸缠身,只好说着蒋智晗说下去,"重新来过也好,呆在魔君、魔王气派的宫殿里,不愁吃不愁穿的,累点就累点,您说对吧。"
简单吃了点,喝了点酒,两派人就分道扬镳了。这五人的饭局,也就果农和蒋智晗说了几句话,其余的人闷声吃饭。蒋智晗向他介绍了恒温客栈和傅恒,告诉他们那里为无家可归者提供住处和饭菜。他以为这对他们来说会是一个绝对的好事,没想到他只是礼貌地点了点头,看起来不是很感兴趣地说回头去看看。
"那哥们儿是男是女啊?"魏阳费解地问道。"还是说......是个二刈子啊。"
"那个人说是男孩。"叶旬泽回道,"你和人家无冤无仇,那样称呼他有点儿不好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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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桥已断
Fantasy醒来之时他竟化成了"鬼"。更加诡异的是,没有人记得他了,一路跌跌撞撞,他参加了恶魔的一年一度的庆典来争取机会存活下去。从这里开始,他就坠入了恶这条不归路。好朋友,蒋智晗明白叶旬泽这一生会是无比坎坷,明白自己留在他身边会面临前所未有的危险,可依旧选择不离不弃。二人一起扶持着彼此,一开始只为了能活下去,但是后来,他们意识到他们存在的意义颇大。一个乃阴差阳错闯入魔府的鬼,一个乃神殿的下一代天命泉水。本来截然不同的人,却一起重新搭起魔神两界大战后崩塌的天桥。 意见请私信,觉得写的还阔以就给颗星星支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