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比昨日还要冷,冬天未到小雪花就开始落下。林中倒是一片宁静,没有听到鸿鹊的歌声。叶旬泽穿着薄薄的一身黑衣,不足以抵抗寒冬,冻得他唇色发紫,手中的鞭子穿上了一层冰霜。脚下干枯的树叶被他们踩在脚下,不断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蒋智晗看了一眼叶旬泽,单薄的衣裳,快被雪染白的眉毛,哆嗦的身体。不难察觉到他冷。他打量了一下自己,也并没有多余的衣物。于是他脱下自己的大衣,将它横过来,像个毛毯一样披在二人的肩上。"魔府的冷你又不是没见识过还穿这么点,上次没昏过去挺骄傲是不是。"
"真正晕过去的人还好意思提。"叶旬泽说着又想起那天他喂蒋智晗喝水的场面,一下子身体就升了好几度。他抖了抖肩,大衣掉了下去,"你自己穿吧,别再晕倒了。"
"你就逞强吧,再过一会儿看谁跪着求我。哦不对,按照你这性格哪怕趴地上了也不会说半句话的。"蒋智晗依了他,自己又把衣服穿上,"说好,倒下了我扶不起来你,就把你留在林子里喂野兽了。"
此次来森林还有一点和昨晚不一样。那就是这次到处都是人,堪比魔府最繁华的街道。一个个穿着兽皮外套,盯着东南方向。有的甚至爬上了树,在高出观望。蒋智晗凑近一位看起来还算和蔼的男人,问道,"今日林子里怎么这么多人?"
这人看似和蔼,但是没有理会他,全神贯注地看着那片森林。树猛烈地晃动,发出沙沙沙的声音。一个小男孩儿逃离了父亲的身旁,对他说,"今天来这里的不都为了会会那穷奇吗?父亲说了,这穷奇五十年出来觅食一次。你看东南那里的树晃来晃去,就是它在走路呢。"小男孩儿全副武装,只有两双绿色的眼睛露在外面,腰间的玉闪闪发亮,身穿银色铠甲,手中拿着长弓。背上背着金色的箭篓。看起来像是个富家子弟。
"小兔崽子快过来!我看你是非得被神兽吃了不行!"他的父亲冲他低声吼道,不敢惊着那穷奇。男孩在回到父亲身边之前瞄了一眼面前的二位青年,"穿这么点可是一口就要被穷奇咬成渣渣的。"
蒋智晗本想说几句,但是见四处鸦雀无声,他便也闭了嘴。透过层层树林闪过一只巨大的生物。虎身狮毛牛角马尾,又是一个四不像。这东西有一只成年大象那么大,身后长着和恶魔几乎一模一样的黑翅膀。走起路来轻飘飘地,根本听不到动静,只能听到庞博地身躯擦过树梢发出的沙沙声。叶旬泽一把抓过蒋智晗,把他藏在自己并没有多强壮的身体后面。他能感受到蒋智晗瑟瑟发抖的两双冰凉凉的手放在自己的肩上,头都不敢抬起。果然,这魔府不适合他。
它被黑色的钢网套着,张开血盆大口,大吼一声,一时叶旬泽耳鸣了。它展开黑色翅膀,使劲晃了晃身子。本以为能轻而易举地拜托绳索,可它越动被捆得越牢。周围开始冲它放箭,只可惜大部分都打在坚硬的皮囊上,反弹了出来。叶旬泽不知所措,空手伸到后面,拉住了蒋智晗,给予他一点安慰。
一只黑色巨鸟从天上飞过,骑到穷奇的身上。不,他不是鸟,而是魔。此人用剑捅进他的后脑中。他穿着灰色的衣服,没有任何护甲,可手上的那把剑格外显目。剑刃上刻着粗细不一的花纹,剑柄用的是千年老木,根据他的手指粗心,握把方式定制而成。木头散发着一股明显的清香,叶旬泽站的这么远都能闻到一丝香气。这人一带头,十几人同时飞起,将数百只箭同时间射向穷奇,甚至一支插进了他的大臂,霎时丧失平衡掉了下去。
"要不咱先走吧。"蒋智晗颤颤微微地问道。"没什么好看的。"
"穷奇五十年才出来一次,愣是被我们赶上了,不看上一眼?"叶旬泽小声回道。不过他明白蒋智晗会被他吓到,转过身去,双手放在蒋智晗的肩膀上,轻轻推了一把。"你先出去,人群散了你再回来找我。"
蒋智晗没有辩解,也来不及辩解,只嘱咐了一句:"小心。"
叶旬泽看着蜂拥而上的恶魔,又看了看自己的鞭子。骒獒鸿鹊翼蟒龙穷奇,魔府总共四种大型野兽,他已经杀过三种。今日碰上了第四个,不打也过意不去。他踩住旁边的树干,慢慢地爬到了数少,清楚地看见了那只庞然大物。在他看去的第一眼,长着雄狮的毛发的虎头突然探了出来,一口吞了正在天上飞的恶魔。
叶旬泽哽咽着,犹豫了片刻,锁定穷奇的瞳,鞭子一挥,啪唧打在了它的鼻子,划下了几片葡萄籽大小的鳞片。鞭子上又添加了一点橙色的血液。恶魔们飞蛾扑火般的飞去,没有几个能够存活。大多数魔都坐不住了。
天空中布满了绚丽的颜色,穷奇被硬生生地抬了起来,绳索绷得越来越仅。天空霎时阴沉,又霎时明亮,看的人是眼花缭乱。叶旬泽看着穷奇的上放,一位女子用咬破了手指,围绕着它画上了一个血色的圆圈。血淋在穷奇的身上,它的皮肤冒起了血泡,皮肤一点一点地裂开。
于此同时,女人的翅膀呼扇地越来越吃力,穷奇一拍翅膀一扭头,就把她的身体要成了两半。这痛好比把它放在了烧烤架上。它怒了,眼睛瞪得锃亮。明明目睹了那么多伤亡,明明穷奇的身上,树枝上,地上,都是鲜血,叶旬泽却被激起了斗志。他纵身而起,从一棵树跳到另一棵树上,不断接近穷奇。
就在它又一次张口咬人时,叶旬泽再次甩出鞭子,这次双目牢牢地盯着穷奇的牙齿,身体熟练地着陆在直径二十厘米的小树枝上,压低中心。长达二十米的鞭子钩住了它的一颗尖锐的牙齿,差点将也旬泽的鞭子砍成两段。他往后一仰,脚那么一蹬,成功掉了下去。幸好这穷奇的牙齿足够坚硬,不然叶旬泽就直接掉下去了摔死了。
灰衣男子飞了过来,拉住了叶旬泽,翅膀一扑腾,巨大的风将叶旬泽的头发甩到了另一侧。"周逸你姐呢?"
奎兄。还有一人从地上飞了起来,一脚踹向悬空的鞭子,一颗叶旬泽手掌那么大的牙齿从穷奇的嘴里拔出,带着血丝和肉块儿从空中飞过,直接弹出了林子。"叶旬泽你在这儿作甚?"奎兄在这里,这人也不难才是谁:佑幽。
"他是......"
"奎兄一会我一定跟你说,先解决了这家伙。"
奎兄摇了摇头。叶旬泽面前刮来一阵强风,使他再空中票了一会儿才慢慢地落到了地上,就要被刮出林子。他前面十余米的佑幽由于惯性向后退了几步,站稳后冲着飞在空中的奎兄喊道,"你这又是为何?"
佑幽没有得到答皱着眉头撅着嘴,手叉着腰,哼了一下,不到几秒就飞到了叶旬泽的旁边。"不好好跟卓越呆着来森林凑什么热闹。顶着个犄角就觉得自己成魔了?不可能。这地方危机重重,快滚吧,别惹事儿。"
虽然佑幽用粗鲁的话语劝他离开,叶旬泽依旧是无动于衷。"我不怕。"
"瞧把你能耐的。"佑幽翻了个白眼,撸起袖子拽着叶旬泽朝北边走去。"要不是奎兄也在我都不敢一个人来打穷奇,一口一个大活人你也见到了。这可不是儿戏,人命关天呐。"应该是又有方才涌了魔力,感觉他肌肉一时紧绷一时松软,似乎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可却还是拽不动原地站着的叶旬泽。
"死就死了,没事的。身上沾上它的几滴血我就知足了。"叶旬泽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也都渗人,可耐不住自己心中的斗志。他轻松摆脱了佑幽的手,"我替你。"
佑幽望着叶旬泽高大的背影,头顶着两个假犄角,根本分不出他是人还是魔。甚至比佑幽他自己更有恶魔的气质。右手牢牢握着的鞭子上布满了各种擦不掉的血迹,看起来就像一个身经百战的战士。佑幽收起翅膀,暗骂了一句,自言自语道。"随他去吧,老子不等了。"他自己那点能力他再清楚不过,强行对抗强悍的穷奇只有成为他盘中餐的份。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叶旬泽的爬树水平明显见长。虽然厚厚树皮已蹭破了他膝盖的皮,小臂上都是淤青,他三下五除二就能完美地站在树的最高处。这学习速度可谓是惊人。轻轻一跳,他轻盈的身子就来到了另一棵树的树干上,两只臂甚至不需要伸到两侧来维持平衡。穷奇悬在空中叫个不停,他站的那树左右摇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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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桥已断
Fantasy醒来之时他竟化成了"鬼"。更加诡异的是,没有人记得他了,一路跌跌撞撞,他参加了恶魔的一年一度的庆典来争取机会存活下去。从这里开始,他就坠入了恶这条不归路。好朋友,蒋智晗明白叶旬泽这一生会是无比坎坷,明白自己留在他身边会面临前所未有的危险,可依旧选择不离不弃。二人一起扶持着彼此,一开始只为了能活下去,但是后来,他们意识到他们存在的意义颇大。一个乃阴差阳错闯入魔府的鬼,一个乃神殿的下一代天命泉水。本来截然不同的人,却一起重新搭起魔神两界大战后崩塌的天桥。 意见请私信,觉得写的还阔以就给颗星星支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