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陰雨蒙蒙。
晚自習下課,夏方浥背上包就往教室外走。
走廊上面,看見她的人都立刻繞開了她。
自從夏方浥高一在衆人面前分化成S級Alpha時引起一場精神力暴動後,大多數學生見到夏方浥都是這副反應。
夏方浥不以為然地往樓下走,耳邊還是傳來了走廊上學生的議論聲。
"那個就是夏方浥。"
"啊?精神力暴動的那個?"
"對,不要和她對上視線,否則你就完了。"
"聽說她殺過人......"
夏方浥漆黑的瞳仁掃了一眼說話人,神色冷了幾分。
"她是不是生氣了?"
"快走快走。"
看到人走後,夏方浥快步走下樓梯,樓道冷白色的燈光打在夏方浥本來就白的臉上,讓她的眼神看起來更加地冷漠。
她走的急,一不小心撞上了一個人,夏方浥伸出一只手掌在樓梯扶手上,穩住了重心。
來人手裏的書卻是落得到處都是。
聞妤本來想蹲下撿書,但看見夏方浥的臉就安心地笑了出來,"啊,太好了,我正找你呢,夏方浥。"
夏方浥一瞬就收起了眼中的冷淡,掃了一眼散落在腳邊的書本,彎下身拾起遞給了聞妤。
"聞老師,您找我?"她恭敬道。
"你知道剛轉學過來的秦柔同學不是生病了嗎?"聞妤接過書。
"秦柔,嗯......知道。"
夏方浥想了很久才想起秦柔是誰。
她幾乎不和班上的同學交流,也不在乎班裏的情況,早就把秦柔這個Omega忘得一幹二淨了。
"其實我今天是要去她家送語文資料的,但是臨時家裏有點事,就想拜托你幫幫我,可以嗎?"
聞妤眼裏滿是困擾。
走廊上的同學豎起了耳朵,她們好奇夏方浥會不會對聞老師生氣,畢竟誰也不喜歡放了學還被老師抓壯丁,更何況夏方浥這種S級Alpha呢。
--
讓他們失望了,十分鐘後,夏方浥手裏拿着聞妤給她的紙袋站在校門口撐開了傘。
她打算給秦柔送東西去。
"夏方浥。"
夏方浥轉過身,對上了周觀昕的眸子。
周觀昕作為一個Omega只比夏方浥矮一點,是一個看起來很賢淑的女孩。
她留着一頭齊耳短發。
"我和朋友等會要去唱歌,要不要一起去?"周觀昕舉止得體地笑着問。
"今天就算了,我等下還要去幫聞老師給轉學生送資料。"
周觀昕看了一下自己的表,酸苦地笑了一下,"現在去送東西?你真的是對聞老師百依百順的......"
"學生當然應該聽老師話。"夏方浥又把傘撐了起來。
周觀昕看破不說破地看了眼夏方浥,她和夏方浥從小一起長大,哪裏看不出她想的什麽。
她把自己的傘也拿了出來,撐開傘才後知後覺地想起轉學生是秦柔。
"等等,你是要給秦柔送東西?"才被拒絕邀請的周觀昕心情有些不愉快了。
在周觀昕的心裏,秦柔就是個妖精,才來學校沒多久就把班上的Alpha們騙得服服帖帖了。
就好像是個Alpha進了她的盤絲洞,就一輩子出不來了一樣。
"怎麽了嗎?"夏方浥的腳已經一步踏到了雨裏。
周觀昕覺得自己就是單純就是忍不了夏方浥變成秦柔的盤絲洞儲備糧裏的一份子,可她又知道自己沒有資格說這話......
想着,她撅着嘴,"沒什麽......"
"哦,沒什麽的話,那我們明天見。"夏方浥也沒有放在心上,匆匆走到了雨中消失不見。
周觀昕看着夏方浥的背影驚呆了,"真是塊木頭!就不能多問幾句嗎?好歹我也是你發小吧......"
--
雨越下越大,望着眼前的八角形的複古外形的摩天大樓,夏方浥嘴唇染上了一絲孱弱的白,看起來沒了血色。
這棟公寓是這裏浣市的地标性建築物,她聽人說過,這裏的房間光是一個月的管理費大概就需要二三十萬。
看來她的這位同班同學家境應該不錯。
不過對于夏方浥來說這也算不上什麽,澄南的學生哪家不是非富即貴。
她臉上沒有血色的原因只是因為她無法适應這種特別高的建築物,光是看就會讓她心慌。
她克制着自己往上看的眼睛,第六次按響門鈴。
意料之中,還是沒有人回應。
站了一會兒,夏方浥終于打了一個電話給聞老師。
"聞老師,我是夏方浥,抱歉這麽晚打擾您,我到秦柔同學家樓下了,她好像不在家......"夏方浥把情況告訴聞妤。
"可能是去醫院了,我馬上給她打個電話。"聞妤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倦。
夏方浥聽見了聞妤那邊有人的聲音,聞妤應對了幾句。
'我們要抓緊一點兒要個孩子才能讓父母安心不是嗎?況且我們都快要結婚了,你就不能多聽聽我的意見嗎?啊?這種時候你在打什麽電話啊?'
'是我的學生......我等下再和你說。'
聞妤似乎不知道夏方浥能聽得見對話聲,接着對她說:"等下如果秦柔沒有回來的話,明天能麻煩你把資料帶回來嗎?"
夏方浥點了點頭,回答道:"好的。"
停頓一會兒,她像是不經意提起一樣問道:"老師,您要結婚了嗎?"
聞妤愣了一下,似乎走到了一個安靜的地方,她道:"你剛才都聽見了?"
"對不起,無意中聽見了一點。"夏方浥道歉。
"沒關系,我是要結婚了。"聞妤笑了。
夏方浥覺得胸口有些悶,"哦,這樣啊,恭喜您。"
"謝謝。"
挂斷電話後,夏方浥看向了外面的大雨。
她撐開了傘。
聞妤是她的老師,也是她的朋友,也是她喜歡的人。
她們會讨論詩詞,讨論名著,讨論戲劇,讨論電影,讨論音樂,讨論畫作。
她的腦海裏,有很多和聞妤相處的瞬間。
只不過聞妤剛才的話,意味着,這些瞬間都不再具有意義了,她要和其他人去開拓新的瞬間了。
她有些煩躁地捏緊了手裏的紙袋,卻又馬上松開。
罷了,不是自己的,終究不是自己的。
說到底,聞妤本來就不是她可以去期待的人,她是老師,自己是她的學生。
她邁步。
"咔嚓"
大雨中,有快門響了一聲。
夏方浥的眼睛慢慢擡起看向對面的來人。
秦柔撐着一把紅色的傘站在雨中,一條白色的長裙在雨裏格外醒目。
和夏方浥眼睛對視上的一瞬間,秦柔琥珀色的眸子裏瞬間染上一絲驚慌,她做賊心虛地把手機藏到了背後。
"......聞老師打電話叫我回來拿資料。"她企圖蒙混過關似地乖巧地笑了。
雨越下越大。
夏方浥安靜地撐着傘走到了秦柔的面前。
她禮貌道:"可以請你把剛才拍下的照片删掉嗎?"
可就算她說出如此禮貌的話,深黑的瞳孔也依舊充滿了威懾力。
讓人覺得她不是在請求,而是在下達命令。
秦柔害怕地吞咽了一下,下意識地說,"我沒拍。"
她的手還不斷地往後藏。
夏方浥點頭微微示意,"抱歉,得罪了。"
然後她像是抓住一個偷手機的現行犯一樣,從秦柔的手裏輕巧地拿過了手機。
在秦柔瞪大眼睛發怔的時候,她已經滑開了手機,跳到了解鎖頁面。
"你能解鎖你的手機,讓我看看你的相冊嗎?"她把手機遞到秦柔面前,示意她解鎖。
禮貌的語句中卻帶着一絲不容拒絕的命令和催促。
有幾輛車接連從門口駛過,橙色的車燈從兩人身上掃過。
秦柔垂着頭遲遲沒有動作。
夏方浥嘆了口氣,從手機上挪開視線看秦柔,正好看見一顆飽滿晶瑩的淚珠從秦柔的臉上滑落。
秦柔別過頭去沒有說話,默默地用手去擦掉眼淚,盡管擦去了眼淚,她的眼裏依舊波光閃動。
"秦柔。"
夏方浥握住秦柔手機的手有些尴尬地發燙。
不拍陌生人的照片難道不是基本的禮儀嗎?她只是叫她删掉而已,這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嗎?
她為什麽要哭?
她怔怔地看着秦柔抹眼淚,仿佛有生以來第一次如此茫然無措。
她沉默着,想要把手裏的資料遞給秦柔,可當她靠近秦柔,秦柔就像只看見猛獸接近小奶貓,害怕地往後退了一步。
夏方浥一時無語,她只是想要把紙袋拿給秦柔,她至于這麽害怕嗎?
她沉默,又向秦柔的方向邁了一步。
秦柔就又退了一步。
夏方浥看着包着眼淚的秦柔的身後沉默了一瞬,沉聲道:"不要退了,後面是水窪。"
秦柔往後看了一眼,宛如被逼入絕境一般又失望又害怕地看向了夏方浥。
夏方浥邁步走近了她,耐心地把紙袋挂在了她的手上,"這是聞老師讓我給你的。"
秦柔看着夏方浥倔強又委屈地閉着嘴巴,帶着淚珠的眼睛眨了眨,偷偷看向夏方浥手裏握着的手機。
夏方浥沉默着嘆了口氣,把秦柔的手機也放回了她的手裏。
"你就那麽不想删照片嗎?"
秦柔立刻點了點頭,但意識到自己點頭後,倔強又後怕地看向了夏方浥,她眼睛裏的波光閃動,豆大的淚水還是挂在眼角。
夏方浥覺得她的性子真是像極了貓。
"你要是不想删這照片,就留着,不要哭了。"夏方浥嘆了一口氣。
秦柔表情驚喜,但想想她又撅起了自己的嘴巴,一開口就是濃濃的哭腔,"夏方浥,你不會生氣嗎?"
夏方浥看着秦柔臉上那顆要掉不掉的眼淚,伸手直接幫她擦掉了。
"我不生氣。"她道。
看着夏方浥拭去她眼淚的手指,秦柔怔愣了一秒,臉上染上一片紅色。
"真的不生氣嗎?"她紅着耳朵謹慎地确認道。
夏方浥不喜歡她反複确認,但還是道:"真的。"
秦柔提着夏方浥轉交給她的袋子,好像是害怕夏方浥反悔似地小跑進了公寓。
但走進公寓後,她又突然轉過身來了。
"晚安啊,夏方浥。"她乖巧又軟糯地揮了揮手掌。
夏方浥看着她揮手,不知為何也揮了一下手。
公寓的電梯間。
電梯門緩緩打開,電梯裏白色的燈光照在了秦柔的臉上,剛才面對夏方浥時的乖巧和軟糯早已蕩然無存。
她走進了電梯間,靠在牆壁上慵懶地伸了一個懶腰,"哎,演累了。"
ВЫ ЧИТАЕТЕ
【GL,ABO】钓系O想撩了我就跑(腹黑Omega带坏我) - 池数(完结)
Художественная проза夏方浥分化成S级Alpha后学校里几乎没有人不害怕她。 见到秦柔的那天,秦柔也是如此。 对她来说,秦柔像是一只小猫,看起来粉粉嫩嫩,乖乖巧巧,身上总是香香甜甜的。 蹭她吃的,给她问好,总是眼巴巴地看着自己。 夏方浥觉得既然这只猫喜欢自己喂食,那她就给。 后来,夏方浥看着在秦柔涂着鲜艳的口红和他人旖旎的私语时才明白。 什么小猫,她就是个钓鱼的骗子。 自己只不过是秦柔钓起来的众多Alpha中的其中一员。 夏方浥眼色晦暗,她倒要看看秦柔钓了自己能不能放生。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