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的盡頭是兩扇窗戶,窗外沒有什麽大的遮擋物。正好是午後時分,即使玻璃窗是拉着的,還是阻擋不了陽光盡情的直射進走廊。
清潔阿姨剛拖着拖把過去,光滑的地面上殘留着未幹的水漬。陽光經過水漬的反射,把走廊盡頭裝飾得亮晶晶的,耀得人睜不開眼睛。
那個身影映在溫斂的眸子裏,只是個清瘦的剪影,連正臉都沒有。
只消一眼,溫斂的直覺就告訴她,這個身影很像是顧羨溪的。心髒嘭嘭的跳動着,這世上沒有第二個人,會讓她産生如此劇烈的反應了。
還沒有等溫斂看清楚,那個身影就從走廊裏一閃而過,消失了,像從未出現過一樣。地板上的水漬依然反射着光線。
愣在原地的溫斂,用力的眨眼睛。她已經有兩天沒有好好休息過了,患者的病情無時無刻不在催促着她工作,一刻都不能停歇下來。她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原來想走過去看個清楚的,但是顧及到身上還有任務,溫斂不得不放棄這樣的想法。
抱着報告,她一邊走着,一邊企圖安慰自己。顧羨溪是不會來這裏的,自己一定是眼花看錯人了。這裏太危險了,她不願顧羨溪和自己一起冒險。
即便是如此,但她心頭上的那團疑雲,還是久久不能散去,不時地就要回頭看一眼,直到看不見那條走廊為止。
顧羨溪來遲了。
當她知道醫院急招醫護回去的時候,已經是溫斂送她回家之後的第二天。她看着雜志,不知不覺間就靠着床頭睡着了。那天清晨,還是青黴素用爪子把她按醒的。
扒拉着床頭櫃,沒有找到手機,她遲鈍的想起昨夜裏,根本就沒有從包裏拿出手機來。
等她起身去包裏拿出手機,看到手機屏幕上,全是一頁一頁的未接電話和短信。本來還睡意朦胧的顧羨溪,一下子就清醒了。
同事短信裏,沒有詳說醫院到底發生什麽事了,但是什麽事能半夜讓召集人去醫院的?她焦急的回撥同事的電話,得到的結果是無人接聽,而護士長的電話也打不通。
顧羨溪火急火燎地換好衣服,想趕去醫院,看看到底怎麽了,可剛走到門口,腦子裏猛地想起手機裏有點不對勁的地方。
這麽多的電話和短信,除了讓她趕去醫院以外,卻沒有一條是溫斂打過來的。若是往常,溫斂到家之後,一定會打個電話過來報平安,而這次卻沒有。
顧羨溪一邊急匆匆的出門,一邊撥打電話給溫斂。手機裏傳出機械女聲,提示該用戶的手機已關機了。顧羨溪不自覺的攥緊了手機,心裏有不好的預感。
途中打開新聞,滿屏都是關于病毒入侵的消息。那些新聞一條條寫的駭人聽聞,急招醫護人員回去,無論放假與否,未婚的抽簽組成梯隊進入隔離區,已婚的也不能離開本地... ...顧羨溪越發揪心。
果然,在後來,查看進入隔離區的醫護名單,溫斂的名字赫然紙上,顧羨溪的心跳幾乎都要停滞了... ...
不能說溫斂傻,對她的做法無可厚非。當時要是換做自己在場,她也會義無反顧的進去的,但是... ...顧羨溪只怪溫斂為什麽不為她自己着想一下。剛擺脫了艾滋病的陰霾,又将自己陷入另一種危險的境地!
愛一個人,顧羨溪不希望她受到一點傷害。
何況溫斂還連告都不告訴她一聲,顧羨溪欲哭無淚,生氣和擔憂交織在了一起,恨不得立刻進去找溫斂算賬。
一時的怒火過去之後,她冷靜了下來,思考了許多,随後在志願書上毅然決然的簽下自己的名字。
攤上這麽一個人,攤上這麽一份工作,她又有什麽辦法呢?大不了生死與共好了。
她本來想緊跟溫斂的腳步,進入隔離區的,但是因為隔離區裏的醫護人員人數夠了,讓她未成行,只能在外圍等待着。
那幾天,她一有空就會站在隔離區的警戒線前,朝裏張望,與有家人在裏面的家屬,同樣的心情,既擔心又害怕。想知道裏面現在的情況,又不敢多問,也不敢多想,生怕得到不好的消息。
患者的身體報告被溫斂送進了研究室,沒有一會,聚集着醫生的辦公室再次爆發了争吵聲。
一部分醫生主張冒險用激素實驗,而另一部分醫生覺得應該保守治療,等抗體研發出來。他們誰也說服不了誰,争得面紅耳赤。
溫斂坐在他們的中間,面色沉沉,雙手死死地絞在一起。兩邊說的都有道理,但是無論支持那一邊,都需要冒很大的風險,連傳染科的主任都不敢妄下決定。
對于治療,每個醫生心裏都沒有底。
為了不引起恐慌,醫院方面将這方面的壞消息,全都封鎖住了。向外只會報喜不報憂,所有最真切的消息,只有內部人員了解。
其實已經有好幾個醫護人員被感染了,溫斂親眼看着他們咳嗽,感冒,然後倒下,被推進那個患者的隔壁icu。而且現在還沒有有效的預防抗體,他們只能勉強的維持這些人的生命,無期的等待着。
每個醫生心裏都在害怕,擔心下一個倒下的人是自己,但是他們又不得不堅持下去。
溫斂被他們的争論聲吵的心煩意亂,在a4紙上淩亂的寫了幾個字,最後還是忍受不了,起身離開了辦公室。
随便在走廊上,找了一張長椅子坐下,溫斂抱着雙手,仰着頭,腦中空想着。
難得能休息一下,沒有幾分鐘,她的眼皮就像墜着一個砝碼一樣,止不住的往下閉合。黑暗降臨沒有多久,她又猛地醒了過來,蹂躏着自己的臉頰,不能睡着。
為了讓自己清醒點,她順手拿起放在一旁的病歷本,翻看了起來,沒有察覺到,正有人朝這邊走了過來。
兩個護士和溫斂穿着一樣款式的防護服,頭上戴着一次性的藍色醫用帽,口罩緊密地遮擋她們的口鼻,不留一絲細縫。她們推着推車從走廊的拐角走了過來。
推車的車輪一圈圈滾過瓷磚地面,發出來的細微的響動,在安靜的走廊裏格外清晰,專心致志的溫斂絲毫不受其影響。
在越靠越近溫斂坐的椅子的過程中,兩個護士都看到了溫斂,一個護士停下腳步,和另一個護士耳語了幾句。另一個護士就沖她點了點頭,推着車子獨自從溫斂的面前走了過去。
等她走遠了,稍後,留下來的護士緩步向溫斂走了過來。
低着頭的溫斂,看見面前不知道什麽時候多出來的腳,迷茫的擡起頭來。
當她看到面前人露在外面的雙眸時,她的瞳孔瞬間變大,緩緩地站了起來。相顧無言,一句話像梗在溫斂的喉嚨裏一樣。
她以為面前的是幻覺,手掌小心翼翼的靠近顧羨溪的臉頰,口罩裏的嘴唇翕動,問道:"你怎麽來了?"
原本還有滿肚子委屈和氣的顧羨溪,一看到被防護衣裹得嚴嚴實實的溫斂,特別是她還健康的坐在這裏,氣哄的一下就散了,反問道:"你都來了,我怎麽可以不來?"
不願意發生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她難道就不該生氣一下嗎?但是為什麽心裏,反而多了一絲喜悅。溫斂傻傻的咧嘴笑,笑到最後,視線模糊了,向前邁了一步,将顧羨溪緊緊的摟在懷裏,道:"我還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
顧羨溪手臂攬上溫斂的腰,低低的嗔道:"傻瓜... ..."
她終于進來了。
內科少了兩個護士,她正好替補了空缺。一進來就聽說幾個醫生和護士病倒了。
她一面擔心着溫斂一面工作着,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溫斂。幸好她進來了,幸好溫斂沒有出事。
溫斂雖然對還能見到顧羨溪一面很高興,但是同時也不免擔心。
在聽到顧羨溪只是負責,那些和患者接觸過的人員的護理之後,她松了一口氣,還好沒有那麽危險。
那些人員目前為止還沒有一個發現感染病毒的。不久之後,他們就會被放出醫院,那時候顧羨溪也應該會被安排回正常的科室。
"別人我管不到... ..."和顧羨溪相對着坐在長椅上,溫斂不知道從哪個口袋裏,掏出一個十二層口罩來,親手給原來就有口罩的顧羨溪戴上,"不許你摘下口罩,不許你離那些人員太近,沒事就多喝一點水... ..."
這下子顧羨溪就戴了兩個口罩,從外表看起來,有些奇怪,溫斂也不在乎,"冒險的事,只要我一個人來做就好了... ..."
顧羨溪笑眼瞧着她,她如此仔細叮囑自己的樣子,簡直就和大二送自己回家時的一模一樣,一點變化都沒有。明明這些事自己都知道的。
溫斂看她不以為意的表情,忍不住問道:"都知道了嗎?"她沒有勸顧羨溪離開,因為她知道顧羨溪進來了,就一定不會走。她們身處同一樣的立場,一樣的執着,顧羨溪心裏所想的,她都知道,何須再多費口舌。
顧羨溪在口罩下吐吐舌,然後點頭,以為就這樣結束了。
沒想到,溫斂話鋒一轉,又要開啓唠叨模式了:"那還要注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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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至我亲爱的学姐 - 易临安(完结)
General Fiction一开始的温敛是不懂学姐为什么那么可爱那么萌的,让她心生了想保护她的想法。在一步步的接近过程中,等她真正明白那是为什么了,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对学姐产生了爱意。 然后温敛的目标就是,追到学姐!然后吃了她!睡了她!保护她!凡是要阻碍她的人,她都要把他斩草除根!一个个不留! 顾羡溪表示:温敛你个笨蛋!暗示的那么清楚,你都不懂,难道真的要她先告白吗?! 第一次恋爱的感觉,小清新,小忐忑,一步步的互相试探,懵懵懂懂的年龄遇上最爱的人。 本文原名《心药gl 》又名 #我和护士姐姐不得不说的故事!# #制服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