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羨溪垂着頭,凝眸,兀自陷入了思考當中。
房間內安靜的只能聽見兩人的呼吸聲。
過了仿佛一個世紀的時間,顧羨溪手掌轉移到了溫斂的衣角,低落的嘟囔道:"我不知道... 我從來都沒有想過你會死... ..."
腦子裏回放着溫斂剛才的問話,像是說給自己聽,又像是說給溫斂聽,她自顧自的搖搖頭:我從沒有想過你會死,所以我不知道......
溫斂喉嚨一噎,百感交集,費力的将湧上的情緒壓了回去,啞着嗓子說:"如果我要是真的死了... ...你要好好活下去,知道嗎?"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顧羨溪用手指堵住了嘴唇。
胡說,你不會死的。黑暗中看不見顧羨溪臉上的神情,溫斂只能感覺到自己唇上的手指隐隐的在顫抖。
她咧開嘴一笑,握住唇上的手指,揣摩着按到自己心尖的位置,安慰顧羨溪的說:對,我怎麽會死。我還要活很久很久呢。
雖然溫斂這樣說了,但是顧羨溪還是敏感的察覺到她要做什麽事。怕是自己多想,正要問,就聽到溫斂說。
至少要活一百歲才夠......攬着顧羨溪貼近自己,溫斂調笑的說:到時候陪你一起去跳廣場舞。
顧羨溪心中的不安被壓下,嘟着嘴反駁道:一百歲了,哪裏還跳的動?
我們可以讓保姆用輪椅推着我們跳啊,多浪漫?溫斂想了想,一本正經的說。
這話一出,顧羨溪忍俊不禁,消瘦的肩膀在溫斂的懷裏微微輕顫着。
見應付過去了,溫斂淺淺的呼了一口氣。
久久的注視着鏡子裏的人,她面色蒼白,雙唇缺少血色,眼皮沉重的往下垂,半阖的眼睛,就像一個病入膏肓的患者一樣。即使為了顯得自己更有生氣一點,刻意穿了一件明黃色的外套,可是還是感覺缺少了什麽。
溫斂擡手扯了扯自己的領子,目光自下而上的掃視了一遍,少了什麽呢?伸手從衣架上拿了一個棒球帽,罩在頭上,壓低帽檐,遮去了半張臉,她這才覺得好了一些。
馬上就要去醫院驗血了,她不想有熟人看到自己這副鬼樣子。目光又移回了自己的臉上,她與鏡中的自己對視着。
"你準備好了嗎?"顧羨溪換好衣服,從房間裏出來問道。因為要陪溫斂去醫院,她盡量穿的簡潔,僅是灰白色的外套配牛仔褲。
"嗯?"溫斂被她喚回神來,遲鈍的将目光從鏡子上移開,看向顧羨溪。她深呼一口氣,壓下心裏的躁動不安,點點頭。
"那我們走吧。"顧羨溪往外面指了指,得到了溫斂的回應之後,她從沙發上拿上包,便準備去開門。
"學姐... ..."溫斂站在原地,腳步遲疑,神色帶着忐忑,伸出手想阻攔住顧羨溪。
"怎麽了?"顧羨溪回過頭,疑惑的問道。
溫斂內心劇烈的掙紮着,欲言又止,手指屈了屈,最終還是放棄了,艱難地收回了手,搖搖頭道:"沒有... ..."
來到醫院,顧羨溪将自己的包交給溫斂看着,然後就去替溫斂挂號了。溫斂的面子薄,何況這件事給她很大的壓力,所以這些事顧羨溪都主動承擔了下來,不用溫斂多說半句話。
溫斂坐在走廊的長椅上,左右望了一眼,然後再次壓低自己的帽檐,不想讓人認出自己來。
等了一會兒,她低下頭去看懷裏抱着的包,猶豫了一下,擡起頭來望向顧羨溪離開的方向,估摸着顧羨溪不會這麽快回來,摸索着從口袋裏掏出自己的錢包來。
拉開拉鏈,裏面除了幾張一百塊錢和少量的零錢,就只剩下十幾張卡。
這些卡大多數都是銀行的□□,是溫斂從研究生到現在大部分收入,還有她爸媽偶爾打給她的錢。她用的少,除了上次給顧爸爸的是大數額的以外,她花的都是零碎的。
裏面不說有幾十萬,十幾萬還是有的,具體的數目她自己也不清楚。
溫斂在裏面翻找了一下,确認無誤,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寫滿這些□□密碼的紙條,塞了進去,拉上了拉鏈。
正要把錢包放進顧羨溪的包裏,她又剎住了動作,重新打開了錢包,從內裏的夾層裏翻出了一張一寸的照片。
年輕的面孔,帶着青春的稚嫩,笑靥如花。那是剛滿二十歲的顧羨溪。
溫斂看着照片上的人入神了,嘴角不由得癡笑。
顧羨溪在醫院的時候,經常會幫一些上了年紀的老年人挂號,所以挂個號對于她來說是輕車熟路。排隊的時候,花了些時間,其他的很快就好了。
等她回來的時候,溫斂已經把錢包藏好了,照片貼身放着。
顧羨溪站在溫斂的面前,一手拿着病歷本和繳費卡,一手牽起溫斂的手說:"我們要去檢驗科抽一下血。"
溫斂心不在焉的點點頭,站起來,也不管顧羨溪要帶自己去哪裏,只要跟着她走就好了。
來到檢驗科,将單子交給了醫生之後。醫生詢問了溫斂一些情況,聽說溫斂是和他同一職業,因為手術意外才來做HIV檢查的,眼神中帶上憐憫,沒有任何歧視,就準備給她抽血了。
溫斂挽起自己的袖子,讓醫生在她的上臂紮上止血帶。一陣拍打之後,臂彎裏的靜脈浮了出來。
在醫生拿針的功夫,溫斂閉着眼睛,喉嚨蠕動了一下,別過頭去,不願看到血液從自己的身體裏流出來的模樣。
站在溫斂身邊的顧羨溪,心裏也同樣緊張,看到這一幕,心一疼,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把溫斂的頭攬到自己的懷裏,希望能給她一些力量。
一瞬間的疼痛,輕的溫斂連眉頭都不皺一下。帶着體溫的鮮血,沿着細管緩慢的流到采血管中,很快就将它裝滿了。
醫生快速的将針拔了出來,沾有碘伏的棉簽被按在了溫斂的臂彎上。
溫斂被抽出了一管血,感覺整個心髒都涼了,被抽血的那只手握緊拳頭,整只手都在桌下顫抖着。她不想顧羨溪擔心,強作鎮定的問道:"多久能拿報告?"
醫生在溫斂的那管血貼上标簽,又在她的檢驗單上寫了幾個字,看溫斂不方便拿,就把檢驗單交給了顧羨溪道:"下午兩三點來拿吧,我們盡快給你做出報告。"
"謝謝... ..."溫斂雙目失神的說。
兩人離開了檢驗科,沒有走多遠,溫斂就渾身無力的險些摔倒在地上。
幸好顧羨溪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帶她坐到了走廊的椅子上。
顧羨溪拿出紙巾,為了溫斂擦去額頭上的汗水,憂心她現在的情況問道:"你那裏不舒服嗎?"溫斂搖搖頭。
顧羨溪也猜的到,她是太過擔心自己的身體了,想轉移開溫斂的注意力。她看了一眼時間,離下午兩點還有很長的一段時間,便問道:"現在還早,那我們中間的空當要去哪裏?"
溫斂脖子靠着椅背上,面對着走過來的走廊,臉色蒼白的搖搖頭,翕動雙唇道:"哪裏都不想去,我只想知道結果。"
等待了兩個星期,即将決定她一生的結果,馬上就要出來了。溫斂害怕又緊張,在顧羨溪看不見的時候,她的牙關都在顫抖,哪裏還有力氣走路。
"那好吧。"顧羨溪無可奈何,握着溫斂的手,陪她一起等待。
走廊上人來人往,無論醫護還是患者,都是行色匆匆走過去,沒人會好奇的停下來關注她們。
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在時鐘即将走到兩點的時候,一直将後腦朝向顧羨溪的溫斂,忽然轉過頭來。
"剛才進來的時候,醫院門口有家肯德基,學姐有看到嗎?"
"有嗎?"顧羨溪仔細的回憶着。
"有的。"溫斂肯定的點點頭,費力的張了張口:"我想吃裏面賣的爆米花... ..."
顧羨溪又看了一眼時間,"可是馬上就要去拿報告單了... ..."
溫斂微笑着說:"沒事,我可以等。"
顧羨溪猶豫不決着,溫斂很少向自己提出什麽要求,這次非要滿足她不可。她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從包裏拿出錢包,道:"那你要在這裏等我,不要亂跑。"
溫斂微笑着點點頭。
顧羨溪手上拿着溫斂的檢驗單,說着就要走。溫斂拉住她,朝着她手上的檢驗單說:"買東西,你帶單子去幹嘛?"伸出手要去接,"給我吧。"
顧羨溪反應了過來,便把檢驗單交給了溫斂。
等顧羨溪的身影消失在了拐角之後,溫斂的微笑就拉了下來。
這是她第一次騙她,也是最後一次。
門口那裏有什麽肯德基,全是她胡謅的,只不過想把顧羨溪支開而已。
取報告,只要她一個人就夠了,包括知道結果。
溫斂垂下頭,莫名想笑。
自己怎麽這麽可憐?即使并不孤獨,也要孤獨。她笑得淚花都出來了,動手擦幹淨,扶着把手站了起來,朝着出報告的窗口走去... ...
等顧羨溪回來的時候,走廊的椅子上早就沒有了溫斂的身影。
她以為自己是眼花了,慌張的走過去。位置沒有錯,人确實是沒了,她留在這裏的包也沒了。
難不成去廁所了?顧羨溪把爆米花放在了椅子上,四處尋找着溫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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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至我亲爱的学姐 - 易临安(完结)
Ficción General一开始的温敛是不懂学姐为什么那么可爱那么萌的,让她心生了想保护她的想法。在一步步的接近过程中,等她真正明白那是为什么了,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对学姐产生了爱意。 然后温敛的目标就是,追到学姐!然后吃了她!睡了她!保护她!凡是要阻碍她的人,她都要把他斩草除根!一个个不留! 顾羡溪表示:温敛你个笨蛋!暗示的那么清楚,你都不懂,难道真的要她先告白吗?! 第一次恋爱的感觉,小清新,小忐忑,一步步的互相试探,懵懵懂懂的年龄遇上最爱的人。 本文原名《心药gl 》又名 #我和护士姐姐不得不说的故事!# #制服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