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被患者送錦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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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裏抽油煙機的聲音太大,溫斂的耳邊全是轟隆隆。喬伊斯說的太輕,她并沒有聽清。擡手關了抽油煙機,她問道:"你剛才說了什麽,能再說一遍嗎?"

喬伊斯低下頭去,猶豫了一下,将自己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道:"溫斂,我想回國了... ..."

"怎麽?"溫斂放下鏟子,走出廚房,困惑的問道。她以為自己要是不趕喬伊斯的話,她會一直呆下去。突然說要走,打的她措手不及。

"簽證快要到期了。"喬伊斯豎起筷子,敲擊着盤子的邊緣,輕描淡寫的說。她要最後賭一把,結局是輸是贏,她都會坦然面對。

簽證即将過期的時候,如果想繼續留在這個國家的話,可以去入境管理局辦理延期。

"為什麽不去延期呢?"喬伊斯沒有說什麽,溫斂也沒有問。

雖然共同生活了這麽久的時間,多少有些不舍,但是怕喬伊斯再誤會些什麽,所以她沒有問。

距上次被患者打了一拳之後,沒有多久。

午休時間,溫斂照例在辦公室裏養精蓄銳。她臉上的淤血,還沒有完全的消退掉,留着星星點點的烏青色痕跡,如同白紙上洗不掉的污漬一般。

一個穿着陳舊西裝,白發蒼蒼的老人,手上提着一個紅色廣告布袋,佝偻着身體來到她的辦公室門前。他手上提着布袋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裝了什麽東西。

走到門口,他并沒有馬上進去,而是擡起頭來,眯着眼睛看門牌。反複确認自己沒有走錯,他才撚息手裏只剩下一小節的香煙,扔進垃圾桶裏。

先探頭進去,向辦公室裏看了兩眼,望到溫斂的身影,他興高采烈的走進去,忽然想到了什麽,又退了出去,敲了敲門。

溫斂顧不得擡頭,就開口說:"進來吧。"

老人提着東西,亦步亦趨的走到溫斂的面前,看她在寫字,怕打擾到她輕聲的喚道:"溫醫生。"

溫斂聞聲擡起頭來,打量了他一下。瘦弱的身體,罩着不合身的西裝,墊肩高高翹起,有些滑稽。以為是來看病的患者,但是上班的時間還沒有到,她遲疑的問道:"你是?"

老人搓着自己長滿厚繭的雙手,帶着些許拘謹說:"我是你接診過的病人,這次來... ..."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因為劉志安和上次的教訓,溫斂現在見到患者都有些心驚肉跳的,生怕她們一言不合就掏出刀來。

溫斂身體微微向後仰去,眼睛警惕的盯着面前患者的動作。

當她聽到"感謝您的... ..."的時候,一愣,腦中還是沒有想起和這個老人有所相關的事情。

這段時間經她手過診的患者,沒有成千也上百了。多是一面之後,再也不會碰面,她不可能每個人都記得清清楚楚。

老人看到溫斂這副模樣,心裏了然,繼續說:"我當時挂急診來着,然後手術費沒有帶夠,還是您替我代付的。"

他這麽一說,溫斂就想起來了。事實和老人說的差不多,她當時偶然去急診幫忙,正好遇到這個老人被救護車送進來。因為臨時湊不到足夠的手術費,家屬都在焦急着。她一心軟,就替他們墊了一點。老人的家屬還差點給她跪下了。

後來這個老人,還被分配她管的病房下,直到治愈出院。

雖然那筆錢老人的家屬至今沒有還,但是溫斂付出去了,也沒有打算收回來。原以為事情就這樣的過去了,沒想到老人會過來找她。

受寵若驚的站了起來,她手足無措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想到老人可能是大老遠來的,她側身說:"我去給你倒杯水吧。"

"不用,不用。"老人直接握住她的手,上下一陣搖晃,感激的說:"要不是您的幫助,我這條老命就算沒了... ..."

"這都是我應該做的事。"溫斂被他謝的,臉頰微紅,不好意思的說。

老人放開溫斂的手,把手上提的廣告袋擺到她的桌子上。向前推了推道:"這次來,我還特意給溫醫生帶了點我們那邊的特産來。"

拍着布袋,他臉上的皺紋擰在了一塊,笑眯眯的說"這些都是自家産的,不值錢,溫醫生帶回去吃。"

溫斂一吃驚,連忙把東西推了回去,婉言拒絕老人的好意。但是老人還是執意要給,她看着也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就勉強收下了。

看老人只有一個人來,溫斂關心的問道:"你的家人怎麽沒有陪同你來?"這位老人已經有不小的年齡了,加上剛手術沒有多久,溫斂擔憂他的身體情況。

老人臉上挂着和善的微笑,神神秘秘的說:"我是背着他們來的,他們不知道。"

聽到他這麽說,溫斂不放心,給老人做了一個簡易的檢查,确定他身體已經康複的差不多了,才送他離開。

老人一點也沒有提要還錢的事,溫斂也沒有在意,把老人送走之後,她就又回來工作了。

沒想到稍後,老人的家人帶着老人再次過來。不僅将溫斂墊付的錢還給了她,還帶了一面錦旗過來。因為這件事,溫斂被領導誇獎了一番。

溫斂看着錦旗上的"醫德高尚 仁心仁術 "六個大字,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些覺得別扭。自己無意間做的事,居然會得到這樣的回報。

原本快死去的激情,又被點燃了。她明白了,無論是什麽類的人,都是有好有壞的,不能偏執的看待問題,也不能一棒子打死一船人。

溫斂記起多年前,有一個人和她說過。她可以嘗試着去打破醫生和患者之間的隔閡和不理解。

她親親自己的眼角,說:"溫斂,你是我的英雄。"... ...

而如今自己已經不是那個人的英雄了,卻可以以自己的微薄之力做一些事情。

這算不算... ...做到了一點,她曾希望自己做的事?

溫斂把筆橫在嘴邊,望着那面酒紅色,金黃長穗的錦旗。眼光悠遠而綿長,不知道是想穿越時光,看到曾經稚嫩的自己。還是透過厚厚的幾道牆壁,去見鼓勵過自己的那張溫柔的笑臉。

稚嫩的自己,終究等不來那句"我是騙你的"。

溫柔的笑臉,還是給自己最深的傷。

溫斂目光黯淡了下去。

顧羨溪一天的工作即将結束了,正和另一個護士做交接工作。

"dang!dang!"一份包裝精美的禮物,被擺到了她的面前。

顧羨溪驚訝的擡起頭來,看到楚一鏡正笑容滿面的看着她。她頭發又剪短了一點點,上身穿着牛仔夾克,下身是差不多款式的長褲,眼睛裏凝聚着精光,整個人都神采奕奕,哪裏還有半分之前患病的模樣。

本來面無表情的顧羨溪,看到她之後,笑逐顏開問道:"你怎麽來了?還給我送禮物。"

"來找你玩啊。"楚一鏡依靠在護士站的邊緣上,指着禮物盒說"這是我看到,覺得适合你的,就給你買了。"瞧見顧羨溪身邊站的另一個護士,問道,"你快下班了沒有?晚上,請你吃飯。"

多年相熟的朋友,她要請客,顧羨溪當然不能推辭了。她含着笑意說:"那你得等我忙完。"

"好。"楚一鏡在一旁耐心的等待顧羨溪忙完。

溫斂拿了一份文件從辦公室裏出來,徑直來到護士站前,把文件交給顧羨溪,交代道:"2號房患者晚上要多注意點,和看床的家屬說,別讓他晚上翻身的動作太大。"

顧羨溪公事公辦的做下記錄。溫斂看着她寫字,擡起眸子,視線稍縱即逝的在她的臉上停留了一會兒。之前患者留下的巴掌印徹底消失了。

她收回了視線之後,感覺有人在注視着她,順着感覺瞧去。

和溫斂的目光撞上之後,楚一鏡若無其事的撇過頭去,佯裝做什麽都沒有看見。

溫斂皺了皺眉頭,覺得面前的這個人有些面善,但是一時半會兒卻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她一邊思索,一邊離開了護士站,沒多久就把這個問題抛到了腦後去。

顧羨溪下班之後,楚一鏡就開車将她帶到了飯店裏。

菜都上齊之後,楚一鏡為顧羨溪倒了一杯紅茶,好奇道:"我剛才看到那個醫生,看了你很久才走... ...你們... ..."她敏感的察覺到,顧羨溪和那個醫生之間的有一些關系。

"誰?"她一說到醫生,顧羨溪第一念頭就是想到溫斂。她回想了一下,問道:"她有看我嗎?"

"有的。"楚一鏡放下裝着紅茶的玻璃茶壺,笑呵呵的說:"你知道的,我有病,心思多少比別的正常人都要敏感一些。她看你的時候,你沒有感覺到,我卻有。"

"她在看我... ..."顧羨溪意味不明的念着。

"你們有什麽關系嗎?"楚一鏡問道。

顧羨溪對楚一鏡沒有什麽好隐瞞的,抿着唇說:"是她... ..."

"她回來了?"楚一鏡知道顧羨溪這個她,是代表誰。她正想拿起筷子,一詫異問道:"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不知道?"

"她回來的時候,你還病着,所以就... ..."接下來的話,即使顧羨溪不說,楚一鏡也能想到是什麽。

"那你們現在... ..."楚一鏡觀察着顧羨溪的表情,小心翼翼的問道。... ...

【GL】至我亲爱的学姐 - 易临安(完结)Donde viven las historias. Descúbrelo ahor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