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今晚没有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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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來到周二。

今天喻夢出差回家, 她和季憐星已經提前約好要一起吃晚飯,計劃是吃完飯再去把她的貓接走。

原本季憐星想著帶江曙一起,可早上蘭越和江曙有約了。

關于蘭越, 季憐星不喜歡她, 但也不能就這樣不讓江曙和她聯系。

既然各自都有約,那就分頭行動。

下午六點, 季憐星準時下班, 這次她沒等江曙,而是直接出去坐地鐵。

她和喻夢約在市中心的一個美食圈,坐地鐵只需要一個站。

剛擠進地鐵就收到了江曙的消息。

【干嘛走這麼快?人都沒看到一眼!】

隔著文字都感受到她的語氣,季憐星都能想象出此刻江鼠的表情, 或許是傲嬌加上一點點可愛。

于是唇角的笑不自覺漾開, 連眼神都變得柔和起來,可回過去的消息卻是︰

【和喻夢約了吃烤肉, 餓了餓了。】

這邊江曙顯示正在輸入, 結果只發了個小狗流淚表情包,表示自己很生氣。

兩人隔著手機發了一會兒消息, 直到季憐星下地鐵才停止對話。

喻夢是從機場趕來的, 來的時候手上還拉著行李箱, 可這並不能阻擋她那顆熱愛美食的心。

她愛美食,這些年和季憐星將A市大街小巷的美食都探了個遍, 今天她倆要去一家店吃烤肉。

一見面喻夢就對季憐星一陣調侃︰"嘖, 你女朋友真不來?"

"她有事, 下次一起。"女朋友, 這個稱呼季憐星還沒完全適應, 總覺得......很不真實。

喻夢笑道︰"二十五年了, 終于談戀愛了。"似乎喻夢對江曙很好奇, 又問︰"你和她發展到哪里了?"

"喂!"季憐星打斷她,"哪有一見面就問這些的啊。"

她這下臉是真的紅透了,一直蔓延到脖頸。

以前和喻夢不是沒討論過這些,只是當她自己變成當事人時,還是覺得相當羞恥,有種被公開處l刑的感覺。

"好啦好啦,吃烤肉去,邊吃邊說!"喻夢一只手搭在季憐星肩上,她分明比季憐星矮三厘米,卻一直很喜歡這個動作,從高中開始就是。

兩人先把行李箱寄存在購物中心,接著往美食街走,直奔那家烤肉店。

正值下班高峰期,前來就餐的人很多,兩人取了號在外面等,一邊等一邊聊天。

"我可能要升職了。 "喻夢說,"這次出差,反正老板那邊是確定了,應該下個月我就要漲工資。"

季憐星豎起大拇指,"這麼牛!不愧是你。"喻夢的業務能力那真的沒得說,這人是比工作狂還愛工作的那類人,又認真又努力,

"嗐,還不是拼出來的,前陣子熬夜都給我熬脫發了。"喻夢抓了抓自己的頭發,還好她頭發多,經得住折騰,"對了,說說你和江曙呢?我特好奇你們怎麽就在一起了?"

季憐星將最近發生的事一五一十說清楚。

這邊喻夢听了,眯眼笑道︰"所以說她先表白的?"

"我也不知道誰先表白的,反正就自然而然在一起了。"

說起江曙,季憐星仔細思考才意識到,其實江曙挺為她著想的,只要她提出來的,江曙基本都認真思考過。

比如不再做情人,比如不要再送貴重的東西,比如很多很多細節......

"嘖,我可有點酸了啊。"喻夢表面說說,其實心里為季憐星感到開心,畢竟喜歡了這麼多年的人也喜歡自己,那感覺應該相當不同吧。

這時身後的播放器喊出︰"請A007號的顧客進店用餐。"

喻夢起身,"走吧,咱們進去再說。"



江曙下班的時候是六點十分,蘭越早早便在樓下等她。

說起蘭越,盡管上次的行為很失禮,但她畢竟和江曙從小一起長大,初中高中大學都在同一個學校,二十多年的朋友,不可能因為那麼件事就鬧崩。

車子開到公司樓下,江曙大老遠就看到蘭越朝她揮手。

蘭越性格開朗,她的笑容具有超強的感染力,所以當江曙看到她的時候,還是點頭對她笑了下。

車子開到蘭越面前時,蘭越很主動,主動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嫻熟地坐了上去。

"我可等了你十分鐘啊!"蘭越攏了攏大衣,將窗戶關緊,椅子往下降了些,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坐著。

"晚上吃什麼?"江曙側目晃了她一眼,注意到蘭越提著一個口袋,"又提了什麼?"

蘭越回看她,目光里噙著笑意,"你愛喝的紅酒,漂洋過海專門給你帶回來的。"

"噢。"江曙听到這話,下意識想到的竟然是季憐星,昨天季憐星說的,不喝酒就叫姐姐,她喉嚨滑動了一下,轉移了話題︰"準備去哪家吃?"

"去你家。"

"嗯?"江曙有點意外,"不在外面吃嗎?"

蘭越湊近了些,把車內的空調打開,她身上帶著一股粉香。

"那天的是我不對啦,今天給你煎個牛排咱們喝點小酒,這事暫時就過了好嗎?關于你那小金絲雀,正好她回來我面對面給她賠不是?"

哦,原來是因為這事。

江曙表面沒說,但心里還是在意的,她覺得蘭越欠小刺蝟一個道歉。現在既然蘭越願意道歉,上次也說了是最後一次,那還是應該給個台階下。

"確定去我家?沒什麼吃的。"

蘭越頷首,"去你家,我給你做個新味道,你肯定喜歡。"

江曙對她毫無防備,踩下油門驅車回家。

"對了,我談戀愛了。"路程開到一半,江曙驀地來了這麼一句。

蘭越腦袋靠在車窗上,在听到這句話的時候愣了一下,旋即轉過頭,語氣平淡︰"和那個女的嗎?"

"對,和她。"

"確定是真的動心了?"

江曙笑著點頭,又說︰"我知道你的顧慮,你害怕她是撈女,在我這兒撈錢是吧。但她真不是,或許有空你們可以多了解一下。"

"了解什麼?"蘭越一只手搭在眉毛上,手指在太陽穴處輕輕揉了幾下。

"你和她交流了就知道了,她是一個很純粹的人。"

蘭越沒說話,只是看著窗外。過了好久才繼續說︰"你喜歡就好。"

江曙並未發覺有什麼不妥,除了蘭越比平常更加沉默外。但這很正常,蘭越暈車,她坐車的時候通常都不愛說話。

晚上七點,江曙站在家門口,摁下指紋開了門,蘭越就站在她身後。

"你有一陣子沒來了吧?"

"半年了。"蘭越跟著她進屋,江曙打開鞋櫃,露出一雙情侶拖鞋,江曙穿了其中一雙。

緊接著,江曙拿了另一雙拖鞋遞給蘭越,"穿這個,挺暖和的。"

接過拖鞋,蘭越目光落在鞋櫃上,她們有情侶拖鞋了。再看看她,穿的是客人專屬。

想歸想,表面卻一點都沒顯露出來,她默默穿好拖鞋,把自己的鞋放在鞋櫃旁,跟著江曙往里走。

屋子里大體的布局沒什麼變化,和以前差不了多少,但細看還是能察覺到屋子里已經多了另一個人的痕跡。

比如沙發上成對的抱枕,以及飯廳桌子上的兩個咖啡杯,再一掃,發現陽台上竟然還多了一只貓。

"你什麼時候養貓了?"蘭越皺眉,她不喜歡貓。

"她朋友的,周天才拿過來,估計今天就要帶回去了。"江曙看著小貓咪,雖然只相處了兩天,但有點不舍。

"喔。"蘭越到沙發坐下,看著江曙朝廚房走,盯著她的背影,心里不是滋味。那個女人已經徹底進入江曙的生活,而江曙好像也很自然地接受了。

"喝什麼?"江曙打開冰箱,問她。

"我不喝,等會兒喝酒。"蘭越起身,把包里的那瓶紅酒拿出來,從產年來看,的確是價值不菲,是非常值得品嘗的一款紅酒。

"晚飯你做還是我做?"江曙拉開冰箱的下層,拿出兩塊牛排,和意面,對蘭越說︰"速凍的啊,我家只有這個。"

江曙不太愛吃西餐,偏愛中餐一些,而蘭越正好和她相反,就愛吃一些血淋淋的牛排。

"我來做吧。"蘭越到廚房去,從冰箱里拿出食材,見江曙要離開的意思,突然有點不想讓她走,于是在江曙快要踏出去廚房的前一秒,她開口︰"要不你站在旁邊,我們聊聊天?"

已經一只腳踏出去的江曙又退了回來。

"等會兒吃飯的時候聊行嗎?"江曙看著蘭越,目光清澈,她笑著指了指書房的位置,解釋道︰"今天還有一個會議要總結一下,大概半小時。"

"也行,你去吧,我做好了叫你。"

蘭越這邊已經轉身到水池里清洗蔬菜,江曙折身朝書房走去......

西蘭花被蘭越掰成一瓣一瓣的,胡蘿卜被切成了絲兒,一切好像都那麼正常。

只是在蔬菜焯水的時候,蘭越站著發呆,心里正盤算著,卻無意看到了櫃子上的那罐咖啡,上面貼著的紙條是:刺蝟每天都要喝一勺。

那種被她壓了又壓的嫉妒感襲上心頭,如同一只惡魔再次狠狠掐住了她的喉嚨。

她憑什麼啊?憑什麼一個出現不到半年的女人就要替代她和江曙十二年的感情?難道因為空有一張好看的皮囊嗎?

那是多麼虛偽的一個女人啊,和江曙在一起,卻去酒店私會別的男人,以為那麼悄無聲息的做了,別的人就不知道了嗎?她配得上江曙的愛嗎?

蘭越手里捏著的勺子往水里狠狠一壓,水里那朵西蘭花被她搗得稀巴爛。

人在什麼情況下會做出不理智的事情呢?

大部分情況下,是在利益被真正觸犯的時候。

蘭越愈發覺得自己的愛被佔有。

關于愛情的欲望,即使她不承認,但也不能逃避那個事實,她的欲望確實來自于江曙。

那種和愛戀相關的情愫,是從大學時期開始萌芽,可她不敢表達,卻又很是妒忌,華麗光鮮的外表下,藏著一只活在陰溝里的老鼠,骯髒又怯懦。

她快要被那種嫉妒和佔有欲折磨瘋掉,江曙怎麼可以屬于別人呢?江曙不可以屬于別人,就算是她得不到,別人也不能得到。

于是晚餐做好之後,她從包里拿出了那盒"撲爾敏"。

大學時期,江曙有一陣子長疹子,曾經嘗試過這種藥,她吃了之後會犯困,如果再配上一點紅酒,她應該會睡過去。

蘭越目光落在那瓶酒上,默不作聲為江曙倒了一杯.......

"可以吃飯了!"蘭越對書房里的人喊了一聲,緊接著听到凳角的聲音。

她心想,這多好啊,如果和江曙一起住的人是她,如果江曙屬于她......

"你對象幾點回來?"蘭越把晚餐搬到茶幾上,好像並沒有在飯桌上吃飯的意思。

"她說她吃完飯逛會兒街就回來。"江曙坐在沙發一側,看著西餐配紅酒,這是蘭越的風格,她就愛這麼吃。

"她回來看到我在這兒不會生氣吧?"蘭越一邊笑一邊拿著遙控打開電視,隨便點了個影片出來看。

"噗,有什麼好生氣的。"江曙有點餓了,叉了一塊西蘭花送進嘴里。

"誒?酒都倒好了?"

蘭越端起酒杯,晃了晃里面的酒,笑道︰"干一杯?敬我們二十年的友誼。"

她買的是江曙最喜歡的那款紅酒,氣氛一到,江曙突然也有點想飲酒,于是端起杯子抿了一口。

蘭越盯著她,眼見紅酒咽下喉嚨,目光挪開,看了眼電視,上面正在播放一群惡魔要分宰一只豬。

"話說我本來不想回國的。"蘭越舉起酒杯又抿了一口,看向江曙,目光里多了幾分濃情,"可是我舍不得你和李向彥,外面的朋友不是真正的朋友,想來想去還是回國好了。"

"我不知道國外有什麼好的,待在國內多好,治安好,人情好,什麼都好。"江曙切了一塊牛排送進嘴里,肉有點老了,味道一般般,胡椒味太重,她放下叉子,端起酒杯又抿了一口。

紅酒見底,蘭越很快幫她滿上。

"江曙,我們還是好朋友麼?"蘭越晃了晃酒杯,直愣愣地盯著身旁的人。

"當然是。"江曙想都沒想便答道,"你知道的,朋友之中,我只信得過你和向彥,咱們一起長大的。"

蘭越喉嚨哽了一下,內心洶涌,情緒直直往上沖,沖到眼楮里,有些想落淚。

"那倒是。"她的情緒有些上頭,"如果我做了什麼你不喜歡的事,那也不是害你,我不會害你。"

她就那麼重復著"我不會害你"這句話,以這樣的方式來麻痹自己。

她告訴自己,那個季憐星不值得,江曙應該是她的,就算江曙在愛情里受了傷,最終也能回到她的避風港,她才是真正愛江曙的人。

"怎麼突然說這些?奇奇怪怪的。"江曙酒杯不離手,就那麼看著蘭越,覺得她出國回來之後性格變了,有時候神叨叨的。

"沒什麼。"蘭越看著她,勾起笑容,"再來一杯好嗎?"

江曙豪爽地和她踫了一下,將杯子里的酒一飲而盡。

這點酒對江曙來說不算什麼,也就小酌幾杯。

正當她準備再吃點牛排時,腦袋有點重。

"怎麼了?"蘭越問她。

"沒什麼,有點不舒服,可能最近太累了。"

江曙視線開始變得模糊,覺得四周的東西都在轉圈,眼皮和腦袋很重,很困,可是喝的酒明明是她可承受的範圍啊。

"話說季憐星,你的確是該給她道歉。"在恍惚中,江曙腦海里浮現出季憐星的影子,"我真的還挺喜歡她的。"

話音剛落,江曙覺得腦袋很重,下意識往後一仰,躺在了沙發上。

客廳變得安靜起來,蘭越心跳極快。

她看著江曙,表情有些復雜,"喜歡她,可是誰來喜歡我呢?"

她很快便起身,到自己包里去拿早就準備好的東西。

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那就把剩下的路走完。

江曙穿了一件襯衣,里面是一件簡單的T恤,蘭越解開她的扣子,手上的動作不敢太大,畢竟江曙只是睡暈過去,而不是真的暈過去。

無法在江曙身上有太大的動作,蘭越只能在自己身上動手,她先是把衣服脫l掉,只剩內l衣。

緊接著她拆開那盒早就準備好的指套,拿出兩個拆開,假裝用過,扔在桌子上。

一切就緒。

"沙沙——"蘭越听到響動,心跳加快,她閉上眼楮躺在江曙旁邊,結果"咻"的一下,從陽台竄出來一個白影,睜開眼楮一看,發現是那只貓。

它正在舔蘭越的腳趾,蘭越對著它輕輕踢了下,那貓受到驚嚇,很快又躲到陽台去了。

時間是晚上九點二十。

"好久沒有吃得這麼飽了。"喻夢和季憐星從烤肉店出來,這個時間點,街道依舊吵鬧。

季憐星看了眼時間,"才八點半呢,我們再逛逛?"

喻夢提議︰"好啊,去喝上次說的那家奶茶吧!"

說起奶茶,季憐星想起了江曙,她們一直都想來喝那家,但每次都不湊巧,既然如此,那她就打包替她帶回家吧。

點餐的時候季憐星還特意點了兩杯。

"她一個人喝兩杯?"

"蘭越還在她家。"

吃飯的時候喻夢了解到蘭越上次對季憐星的行為,所以表示不理解,"你就買江曙的唄,那個人愛喝不喝。"

季憐星搖頭,"我也不想買,但萬一江曙面子上過意不去,把奶茶給了那個人,那我的鼠鼠豈不是喝不到奶茶了?"她拿出手機掃碼,"多買兩杯吧,反正也不貴。"

"噫~~"喻夢打了個寒顫,"你的鼠鼠,嘖嘖嘖,你的,你的鼠鼠,酸到了!!!"

"啊,是江曙,不是鼠鼠。"季憐星唇角的笑意綻放,很奇怪,不知道剛剛怎麼就自然而然那麼說了。

兩人買了奶茶往家的方向走,市中心離江曙的家不遠,就邊走邊喝,邊喝邊聊。

和喻夢只要見面都不會生疏,總是有說不完的話。

兩人走出鬧市區,沿街而行,路燈將她們的影子拉長,空氣中夾帶著一股暖暖的奶茶香味。

"唉,可真好,我家的債也還清了。" 喻夢發出感嘆,"我有時候都在想,咱們那些日子怎麼過來的?"

她指的是大學時期那段艱難的時光,喻夢家庭條件還好,不是大富大貴,但是吃喝不愁,但大三的時候父親患病,花了很多錢,家里連房子都抵押了。

原本拮據的只有季憐星,後來喻夢也加入了"難姐難妹"行列,兩人一起兼職賺錢,為了不耽誤學業所以時間很緊。

別人的大學在談戀愛,她倆的大學在拼命掙錢。

回想起那段日子,季憐星覺得只是現在覺得苦,那時候好像真沒覺得苦。

"沒事啊,現在生活慢慢好起來了。"她看向喻夢,笑道︰"再過兩年,我們的生活會越來越好吧?"

"那當然,你還記得我們高中時候的夢想麼?"喻夢的影子落在季憐星的影子上,兩人手挽著手往前走。

季憐星笑出聲,"哈哈,當然記得,說要開個民宿坐著收錢??"

喻夢也笑得前仰後合,"哈哈,開民宿這每個幾十百萬開不了吧,果然咱們年輕的時候好單純啊!"

兩人一路歡笑,談過去,也想未來。

九點二十分,抵達小區門口。

"走吧,上去一起接熊熊回家。"

喻夢卻搖頭,"不去了不去了,她朋友在,好尷尬啊,你上去把熊熊抱下來,剩下的東西我改天來拿。"

"也是,你們也不熟,要打照面怪尷尬的。"

季憐星拿出手機給江曙發消息,說她到小區門口準備上去了。

"那你等我,我上去把熊熊帶下來。"

季憐星就這麼轉身上樓,臨進電梯的時候,她還在給江曙發消息。。

電梯里,季憐星盯著手里的奶茶發呆,這個味道江曙會喜歡吧?她最喜歡抹茶的了。

叮。

電梯門打開,季憐星走出去,往家門的方向走,走廊里是她的腳步聲,越走覺得心跳越快,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

壓下慌張,心想蘭越不過也就是江曙的朋友而已,反正以後還是要見面的。

即使第一次見面不愉快,但還是要有人來打破彼此之間的偏見吧,于是季憐星大膽邁出第一步,她將手放在門上,指紋開門那一刻,門發出滴滴聲,她推門而入。

屋子里帶著一股酒氣,很安靜。

"我回來啦!"季憐星在玄關處換鞋。

沒人應她。

她走過玄關,往客廳的方向看去,只是那麼一眼,愣住了,同一時間手里的奶茶掉落在地,甜味香味掉得粉碎。

人生中最不堪的一幕落在眼前,從未設想過的,沒有預料過的,那桌上的紅酒和西餐,地上散亂的衣服。

蘭越上身沒穿,就那麼抱著那個女人。

季憐星渾身顫抖,向前走了幾步,到沙發旁卻看到了江曙的臉,緊接著,目光一轉,是桌上的指套。

江曙穿著衣服,可蘭越沒穿,江曙一只手摟著蘭越的腰,動作那麼自然。

一瞬間,好像什麼東西崩塌了,完完全全,碎得徹徹底底。

季憐星深深吸了一口氣,耳朵還是嗡嗡地響,好像呼吸的不是空氣,而是滾燙的火焰,躥進胸膛里,把心髒燒得火辣辣的疼。

"江曙?"季憐星叫了她一聲,她卻沒回應。

蘭越迷迷糊糊睜開眼楮,和季憐星對視那瞬間有些茫然,很快她回過神來,慌忙拉了拉身旁的薄被子,遮住自己鎖骨往下的地方。

而江曙似乎還在睡,毫無反應。

"你們在干什麼?"季憐星指著桌上的指套,臉色蒼白,聲音已經顫抖。

不能哭,不能哭,在這個時候,千萬不能哭。冷靜下來,看她怎麼說。

"抱歉。"蘭越看起來有些慌張,她從沙發上下來,"我想我們只是喝醉了。"

"喝醉了?"季憐星倒抽一口氣,覺得快喘不上氣了,虛偽,怎麼這麼虛偽?惡心,特別惡心,好像有一雙手伸進她的喉嚨,把那顆炙熱的心活生生拉拽出來,狠狠甩在地上。

啊,這就是她們的友情?

"你知道我是她女朋友嗎?"季憐星指著蘭越,恨不得把她千刀萬剮。

"抱歉,我和江曙不知道怎麼就......喝醉了。"

"原來你們喝醉了也是自備指套的,是嗎?"

她支撐著最後一點力氣朝陽台走去,抱起窩里的熊熊。

沙發上的人,惡心的畫面,她和她的臉,比下水道的污垢還臭還骯髒,季憐星不願再看一眼。

"讓她以後別來惡心我。"

砰。

響亮的關門聲,卻未驚醒沙發上還在熟睡的人。

蘭越看向玄關的方向,目光空洞,她十分平靜地穿好衣服,從江曙身側下來,替江曙把襯衣扣子扣好,起身收拾好桌上的殘局......

今年的冬天來得比以往都快,那風中夾帶的冷意比刀子割人還疼。

季憐星懷里抱著那只呆愣的貓,洶涌的淚水遮擋了視線,她的世界變得模糊不清,腳下步伐虛浮,好像下一步就要踩在懸崖外。

她不知道自己在朝哪里走,只覺得自己的腳已經不是腳,眼楮不是眼楮,她像一個丟了靈魂丟了信念的人。

生活給她希望,又讓她遭受背叛,難道這世上沒有一顆真正甜蜜的糖嗎?難道上帝總以捉弄人為樂嗎?

她努力想把江曙擠出腦袋,卻又想起昨晚那句"你可以相信我"。

真荒謬,相信她什麼呢?

相信一個包l養了十個女孩的人能真的動心嗎?相信她的花言巧語嗎?相信自己會是特殊的那一個嗎?

還是說,相信她和蘭越只是朋友呢?

懷里的貓抬起頭看季憐星,那雙圓滾滾的眼楮,異瞳色,很漂亮。

它就那麼盯著季憐星,不懂她的情緒。

"你覺不覺得你就像一只刺蝟?"那時候江曙在地下停車場對她說的話。

"當我女朋友好嗎?"

"你有時候讓我覺得很心疼。"

"想你了。"

靈魂共觸時說的那些話都是假的嗎?

季憐星向前走了好幾步,每一步都覺得呼吸更困難,再踩一步,腳底突然虛浮無力,被抽了力氣,腳下一軟,倒進了草叢里,那只貓從她的懷里逃了出來,快速往另一側跑。

嗡——季憐星忽然有些耳鳴,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躺在什麼地方,只覺得喘不上氣,有些窒l息。

在閉上眼楮那瞬間听到了喻夢的尖叫聲。

她躺在草坪上,什麼都看不到,今晚沒有星星,迎接她的是一片孤寂曠然的黑夜......

【GL】下班来我办公室 - 安次甘儿(完结)Onde histórias criam vida. Descubra agor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