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在什麼時候被迫長大的呢?應該是在真正無所依靠的時候。
大伯死的那天, 汪孝麗說季憐星是災星,說她老公明明可以多活幾天的,結果說她一到家, 人就沒了。
村里的人說,大伯這是在吊著一口氣等季憐星回來, 說明他最疼的人是季憐星。
好的壞的,季憐星听了,竟然沒什麼感覺。
她忙著處理後事, 關于埋葬還是火化, 大家各有各有的看法。
"火化嗎?真的要火化嗎?我們這里不興火化的。"
"小季, 你這做得就不厚道了。"
"人家不火化你給人家湊錢?你看他那兒子有用嗎?"
"火化不火化那不是一樣的嗎?輪得到你們來發言?真不把自己當外人了!"
東家一句,西家一句,不管他們說什麼, 季憐星都不在意,她拿著大伯卡里的三萬塊錢, 自主妥善後事。
按照鄉村風俗,死掉的人是要停7天的, 最短也要4天, 季憐星選擇了4天。
前來吊唁的人很多,大部分的人都送禮,一百兩百,小小一個村,竟然也湊到將近一萬多塊。
在部分人的反對下, 季憐星還是選擇了火化,按照大伯的遺願, 季憐星把一半骨灰灑在津鵝江, 一半埋在了墳墓里。
墓地是村里的風水先生幫忙看的, 他什麼費用都沒收,最終季憐星只交了兩萬塊的土地費。
剩下的,零零散散的其它,幾萬塊錢剛好花得干干淨淨。
汪孝麗剛開始傷心,在第三天好像不那麼傷心了,因為她在靈堂上竟然吆喝著別人打麻將。
最受人詬病的是季斯宇,他好像死在了外面,好像不是大伯的兒子。
從大伯去世到埋葬的那幾天開始,季斯宇從頭到尾都沒出現過,在打了將近一百個電話之後,季憐星放棄了。
五天過後,季憐星帶著糖果盒,坐上了回A市的高鐵。
她很難感知到自己的心情,可能是有情緒的,但卻沒有足夠的精力再去關注自己了,因為連續守夜幾天,她已經疲憊至極。
高鐵緩緩加速,季憐星額頭靠在玻璃窗上,看窗外虛浮的風景,她的視線沒有固定的焦點。
那些快速倒退的、無法擁有的、隨風而逝的溫情,全都被秋天帶走了,只剩下漫天而落的樹葉,高鐵快速前進,滿地的落葉被沖散了,全都被拋棄在了小縣城里。
小城風景漸漸消失在視線中,最終變成高樓大廈,她又回到了A市。
這幾天,江曙都有持續和她通話,季憐星有很多話可以說,但她的表達欲很低,幾乎都是江曙在問,她在答。
下高鐵過後,季憐星打車到宋家三院子,回家第一件事就是睡覺,她只有一個願望,丟掉腦袋里的所有東西,睡一個好覺。
江曙已經將近一周沒有見到季憐星了,她能理解,季憐星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可是現在就是很想她。
想安慰她,想抱著她,想看她吃飯,或者說,只是見一面也好,至少能緩解一點思念情緒。
江曙是下午三點發消息給季憐星的,現在已經是晚上八點,對方依舊沒有回復。
于是心情不免有些焦躁,季憐星好像說了今天會回來的,所以不接電話不回消息是什麼意思呢?
下班過後,江曙直接開車回家,她是抱有希望的,希望回家是可以看到季憐星,她給過她鑰匙,結果回家迎接她的依舊是空空蕩蕩的客廳。
小刺蝟沒回來,所以小刺蝟去哪里了呢?
江曙放下包,躺在沙發上,拿出手機查閱和季憐星的聊天記錄。
寥寥幾條問候加上幾條不超過兩分鐘的語音通話,這幾天幾乎都是她打電話給季憐星,電話里季憐星說的也很少,她好像變得沉默寡言,沒之前那麼活躍了。
活躍,好像也算不上活躍。
江曙回憶起第一次見季憐星時,季憐星好像就不是活躍的那一款,一身狂野的裝扮,目光里帶著刺,渾身自帶的疏離感,刻意配合卻失敗的表情,這些都說明了她並不是一個熱情活躍的人。
但後來有那麼幾個瞬間她是活躍的,有時她會笑,是那種靦腆的笑容,配上那雙明亮的眼,讓江曙想起了冬天落下的第一片雪花,冰冷卻純澈,即便落在掌心遇熱即化,也依舊令人印象深刻。
她的確是想季憐星了,這種思念隨著時間的增長變得更加強烈,以至于現在躺在沙發上,只要閉上眼楮,腦海里就能浮現出季憐星的樣子。
打個電話給她嗎?江曙翻開季憐星的電話號碼,幾番猶豫還是沒有撥出去。
她點開和季憐星的短信記錄,短信還是第一次酒店見面時的內容。
江曙開始思考,如果她和季憐星不是這樣的關系,那這個女孩兒到底是什麼樣的?
她很少思考這樣的問題,由于生性孤傲,習慣以自我為中心,江曙大部分時間都在思考自己,而不是別人。
于是開始琢磨季憐星時,江曙竟然毫無頭緒,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開始。
視線又回到手機屏幕上,踟躕再三,江曙最終還是撥通了季憐星的電話,第一個電話嘟了好幾聲都沒接,于是江曙撥了第二個,第三個......
好像對方不接她不會罷休似的,江曙不喜歡這樣的自己,但更不喜歡不接電話的季憐星,直到第八個,那邊終于接通了電話︰
"江總......"隔著電話都能感受到濃濃的倦意,小刺蝟應該是很累了。
"你回A市了嗎?"
"回了,抱歉,我從上午到家之後就一直在睡覺。"
"沒事。"這邊江曙輕描淡寫,沒顯露情緒,"那你接著睡吧。"
"嗯。"季憐星還是很困,"我能不能明天再去你那里?"
"可以的,你再多睡會兒吧。"
這邊和江曙掛了電話,季憐星也沒多想,放下手機繼續補覺,眯了一會兒,覺得不對,又睜開眼楮,一看時間,已經八點半了。
這純粹是睡懵了,原來已經睡了將近十個小時。
她昏頭昏腦起床,到冰箱里找吃的,結果打開之後什麼吃的都沒了。
成年人的崩潰就在一瞬間,季憐星以前不懂這句話的意思。
大伯下葬那天她沒哭,季斯宇在江曙面前要她必須給25萬的時候她沒哭,但現在肚子餓了想吃東西,打開冰箱里什麼都沒有的時候,她的淚腺開關被打開,蹲在地上哇哇直哭。
狹小的出租屋里,季憐星蹲在一角,瘦弱的身影和黑夜融為一體,好像隨便用點力就捏碎她整個人。
太安靜了,季憐星倒是希望現在能吵些。她听著自己的哭聲,感覺很陌生。
冰箱在嗡嗡嗡的響,就算里面什麼都沒裝。
季憐星拔掉插頭,蹲在地上,抱緊膝蓋,嘗了一口眼淚,是苦味的。
咚咚咚——
有人在敲門,只敲了三聲。
季憐星以為是室友,但很快回過神來,室友一個搬出去了,另一個上夜班,今天不回家。
咚咚咚——
又敲了三聲,是有節奏有禮貌的敲門。
季憐星拖著疲倦的身子去開門,臨開門前問了句是誰。
"是我。"
江曙的聲音。
季憐星擦干眼淚打開門,江曙就站在門口。
高挑又頎長的身影,熟悉的那張臉,看著她的眼楮就像掉進了海里。
幾天沒見,季憐星才意識到她是想江曙的,她有非常強烈的想要擁抱江曙的沖動。
"怎麼哭了?"
"我餓了。"
江曙抬起手,拎著兩份吃的,"你小區門口一家炒河粉,我買了兩份。"
看到那兩份炒河粉,季憐星又繃不住了,嘴巴緊緊抿在一起,嘴角下撇,馬上就要哭出來,眼楮里已經噙了淚光,但她在忍。
"來,小刺蝟,讓我抱抱你。"
江曙抬起空的那只手,示意季憐星到她懷里去。
這次季憐星沒猶豫,撲進了江曙懷里,她雙手勾著江曙的脖子,鼻尖貼在她側臉,深深地吸了一口。
江曙的香味,好像是遙遠雪域里藏著的某種植物,吸一口,沁進喉嚨里冰冰涼涼,卻能燃燒整顆心髒。
季憐星勾著江曙的脖子,這個動作讓江曙有些慌張,在季憐星鼻尖貼在她側臉時,江曙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加快。
陌生的悸動感,如同一只螞蟻爬上她的心頭,在心尖上撓癢癢。
"小刺蝟,你想我嗎?"江曙聲音低沉迷人。
"不知道,也許吧。"
"我很想你,這幾天我總是失眠。"
江曙的臉在季憐星的臉上貼了幾下,肌膚相觸,傳遞熱度,心里的空缺被填得滿滿當當。
她算是見識到這只金絲雀的魅力了,有癮,淡淡的癮。
一天不見沒什麼,兩天也沒什麼,一個星期不見就抓心撓肺。
她覺得季憐星是一朵純潔的小茉莉,花蕊散發著迷人的香,花粉灑在空氣中,激蕩起迷人的芬香。
如果伸手去觸踫那片花瓣,會發現純白之下是危險又迷人的薔薇。
江曙突然很想嘗一口,想知道她是否是薔薇味的小茉莉。
"江總......"
"別動。"
江曙低頭,緩緩靠近,唇貼在季憐星的唇上。輕輕含著季憐星的唇,唇軟齒香,是甜的,還帶著一點點淚咸味。
季憐星的頭發掃著江曙的臉,江曙替她別在耳後,再靠近些,舌尖探入季憐星的唇齒之間,加深了這個吻。
江曙覺得什麼東西正在撞擊她的心髒,或許是一種屬于季憐星的東西,正在悄悄鑽進她的心里。
那種東西到底是什麼,她不明白,她只覺得自己心跳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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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下班来我办公室 - 安次甘儿(完结)
Fiksi Umum季憐星喜歡了公司女老板五年,可惜听說老板已婚,連孩子都有了。 所以她從沒打擾,也沒奢望過她們能有什麼交集。 24歲生日這天,季憐星做了人生中最瘋狂的決定。 只是沒想到,房門打開那一刻,看到那個風情萬種攝人心魄的女人,竟然就是平常高高在上的老板! 嚇得季憐星掉頭就跑。 一分鐘後,收到老板消息︰ "你跑什麼跑?" 季憐星抖成篩子,可還是回她︰"出去買瓶水買瓶水......" "回來。" 從那天開始,季憐星發現老板好像變得有些不同。 "今晚來我辦公室。" 不是去談公務事。 "今晚來我辦公室。" 她邀...